谮於季孙也。“子服景伯以告”者,以其事告孔子也。“曰:夫子固有惑志”者,夫子谓季孙。言季孙坚固已有疑惑之志,谓信谗恚子路也。“於公伯寮,吾力犹能肆诸市朝”者,有罪既刑,陈其尸曰肆。景伯言,吾势力犹能辨子路之无罪於季孙,使之诛寮而肆之。“子曰: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者,孔子不许其告,故言道之废行皆由天命,虽公伯寮之谮,其能违天而兴废子路乎!○注“伯寮,鲁人,弟子也”。○正义曰:《史记 弟子传》云:“公伯寮字子周,鲁人,子路於季孙者。”○注“孔曰:鲁大夫子服何忌也”。○正义曰:案《左传》哀十三年:“吴人将以公见晋侯,子服景伯对使者,吴人乃止。既而悔之,将囚景伯。景伯曰:‘何也立後於鲁矣。’”杜注云:“何,景伯名。”然则景伯单名何,而此注云何忌,误也。○注“有罪既刑,陈其尸曰肆”。○正义曰:《秋官 乡士职》云:“协日刑杀,肆之三日。”郑玄曰:“肆犹申也,陈也。”是言有罪既杀,陈其尸曰肆也。言“市朝”者,应劭曰:“大夫已上於朝,士已下於市。”
子曰:“贤者辟世,(孔曰:“世主莫得而臣。”)其次辟地,(马曰:“去乱国治邦。”)其次辟色,(孔曰:“色斯举矣。”)其次辟言。”(孔曰:“有恶言乃去。”)子曰:“作者七人矣。”(包曰:“作,为也。为之者凡七人,谓长沮,桀溺,丈人,石门,荷蒉,仪封人,楚狂接舆。”)
[疏]“子曰”至“人矣”。○正义曰:此章言自古隐逸贤者之行也。“子曰:贤者辟世”者,谓天地闭则贤人隐,高蹈尘外,枕流漱石,天子诸侯莫得而臣也。“其次辟地”者,未能高栖绝世,但择地而处,去乱国,治邦者也。“其次辟色”者,不能豫择治乱,但观君之颜色,若有厌已之色,於斯举而去之也。“其次辟言”者,不能观色斯举矣,有恶言乃去之也。“子曰:作者七人矣”者,作,为也。言为此行者凡有七人。○注“孔曰:色斯举矣”。○正义曰:此《乡党篇》文也。○注“包曰”至“接舆”。○正义曰:“作,为”,《释言》文。云“为之者凡七人,谓长沮,桀溺,丈人,石门,荷蒉,仪封人,楚狂接舆”者,谓长沮一,桀溺二,荷丈人三,石门晨门四,荷蒉五,仪封人六,楚狂接舆七也。王弼云:“七人: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郑康成云:“伯夷、叔齐、虞仲,辟世者;荷、长沮、桀溺、辟地者;柳下惠、少连、辟色者;荷蒉、楚狂接舆,辟言者。七当为十字之误也。”
子路宿於石门。晨门曰:“奚自?”(晨门者,阍人也。)子路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与?”(包曰:“言孔子知世不可为而强为之。”)
[疏]“子路”至“者与”。○正义曰:此章记隐者晨门之言也。“子路宿於石门。晨门曰:奚自”者,石门,地名也。晨门,掌晨昏开闭门者,谓阍人也。自,从也。奚,何也。时子路宿於石门,夙兴为阍人所问曰:“汝何从来乎?”“子路曰:自孔氏”者,子路答阍人,言自孔氏处来也。“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与”者,晨门闻子路云从孔氏,未审孔氏为谁,又旧知孔子之行,故问曰:“是知其世不可为,而周流东西,强为之者,此孔氏与?”意非孔子不能隐Т辟世也。
子击磬於卫,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曰:“有心哉,击磬乎!”(蒉,草器也。有心,谓契契然。)既而曰:“鄙哉,乎!莫己知也,斯己而已矣。(此者,徒信己而已,言亦无益。)深则厉,浅则揭。”(包曰:“以衣涉水为厉。揭,揭衣也。言随世以行己,若过水必以济,知其不可则当不为。”)子曰:“果哉,末之难矣!”(未知己志而便讥己,所以为果。末,无也。无难者,以其不能解己之道。)
[疏]“子击”至“难矣”。○正义曰:此章记隐者荷蒉之言也。“子击磬於卫”者,时孔子在卫,而自击磬为声也。“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曰:有心哉,击磬乎”者,荷,担揭也。蒉,草器也。有心,谓契契然。当孔子击磬之时,有担揭草器之人,经过孔氏之门,闻其磬声,乃言曰:“有心契契然忧苦哉,此击磬之声乎!”“既而曰:鄙哉,乎!莫己知也,斯已而已矣”者,既,已也。,鄙贱貌。莫,无也。斯,此也。荷蒉者既言“有心哉,击磬乎”,又察其磬声,已而言曰:可鄙贱哉,乎!无人知己,此者,徒信已而已。言无益也。“深则厉,浅则揭”者,此《卫风 匏有苦叶》诗,以衣涉水为厉。揭,揭衣也。荷蒉者引之,欲令孔子随世以行己,若过水,深则当厉不当揭,浅则当揭而不当厉,以喻行己,知其不可,则不当为也。“子曰:果哉,末之难矣”者,孔子闻荷蒉者讥已,故发此言。果,谓果敢。末,无也。言未知已志而便讥己,所以为果敢。无难者,以其不能解己之道,不以为难,故云无难也。○注“蒉,草器也。有心,谓契契然”。○正义曰:“蒉,草器”,见《说文》。《小雅 大东》云:“契契寤叹。”《毛传》云:“契契,忧苦也。”○注“包曰”至“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