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退步,復觀廳上,見師依前熟寐。再窺庫中,見師正飲,一養既盡,次瓷又將盡矣。夫婦驚訝,惶恐走至廳上,不待香而拜之。師覺曰:荷公見召,已飲訖二瓷,予何以酬之?遂令侍者取一舊汗衫贈公云:物雖輕而價復高矣。凡人有疾,覆之可愈。師尋赴闕,四方有病者聞之,來如輻賡,效如谷響。彼夫婦瞥然猛省曰:信哉,善綠可結,道力堪憑,遂將財寶散之貧乏,奴僕放以從良,二人分頭出家,俱在道而終焉。
  忘形弈棋
  師昔於福山縣南水都村乞食,有富者王祐見之,曰:先生肯共我弈棋否?師曰:依高命。時方暮冬,極寒。祐乃狐帽綿裘皮靴氈韉,見師單衣露肘,弊鞋出指,故譴之。引於前廳,命師當門迎風而坐,祐即坐其傍。復戲曰:當圍幾局?師曰:三局可矣。祐曰:太少。師曰:十局.可否?祐允之。次第而下,局未及終,祐已覺寒。勉至於再局,祐為之呵手振足,將不可忍。觀於師,則乃見神容悅澤,煦煦然如春也。祐竟不能待之於三,乃釋局而起,復曰:先生實為無心無念,忘形忘體者也。師微笑而嘆曰:俗譴俗誠,違盟負約。言訖乃去。
  專知嗣續
  初專知,即福山石塚人也。世本豪族,稔欽師望,年將耳順,嗣續未焉。忽一日師於庭前地坐,以足舉確臼。人問其故,師曰:專知無嗣,蓋此臼置之不當也。我今送二子與之,當移此臼,免為後患。眾皆笑以為狂言。師乃儼然不顧,足舉臼移,舞袖而出。後果生二子。長曰興住,次日乞得。眾方純信。
  抱陽身安
  高榮與初氏同里,世為醫藥,宿稟仁慈。父崇師道,訓名抱陽。一日忽患痢疾,仙方神藥弗之能治。迨將月餘,湯飲不下,疼痛莫禁。咸云休息,無法可痊。復一日,師從束牟至里南樓子莊,語其徒鄧道通曰:我將謂高抱陽病已死矣,今知存在,同往救之。北過陽主神廟,遂折荊枝一莖,望廟攝斥,蛉立久之,徑往高氏本居,索小刀一刃,入病室,見病者曰:我來救汝。遂以布袍袖從頭拂拭,以至於踵。復以刀尖力刺林席,叱病者起坐,即應聲而起,疼痛若遺,語言如故。令家人急烹稠粥。家人曰:水尚難飲,而況稠粥乎?師曰:不妨。少頃,粥至。師親授病者。病者始則意難,及乎少進,即連食二器。唱言美哉,即離席起謝,安健勝常。
  雨龍忽起
  師在薊州作醮畢,有玉田縣官員及諸奉道請至本邑玉清觀住夏。繼五月旱作,初十日,官民檮師祈雨,允之。翌日雨降約二寸。復不遠,官民心未愜,而面謝之。師曰:眾謝之非也,豈是貧子所禱之雨。至十三日侵晨,師於聖前焚香畢,指示眾曰:見否?眾隨指南望,見黑煙一縷,從井而昇。師曰:此是雨龍取水已起,不久當澎。果於辰時雨降,抵暮方息,遠近霑足。遂使官民慶悅。苗稼滋榮,成一方之大稔。
  烹雞復還
  師昔年嘗至萊陽東馬曹莊,有姜恍者頗聞師能療疾病,敵寒暑,恨不得而見之。是日請至本居,啟曰:恍願奉先生飽齋,當造何物可邪?師曰:有雞否?答曰:恍家每畜堵羊,至於雞則未嘗畜也。邇有親者遺一雞,稱能嗚,留之司晨耳。師曰:肯與我食乎?恍諾而出捕之。適有本莊李壽卿見之,諫於恍曰:夫世之君子猶不忍見死,不忍食肉,況為道者乎?詳公之敬其先生者,近於謬也。恍曰:嘗聞人設餚置酒,不能致先生一到門者,在在有之。今幸不我外,豈可悵此物邪。遂殺而烹之。既熟,績於師,乃食之俱盡。捫腹作噫,樂然而去。翌旦恍等忽聞雞唱。眾疑曰:復有何雞來此架邪?聲與所烹者相類。及明視之,形色亦與前雞一同。驗其昨日所得翎羽,復一一存之。恍乃心情無託,顛倒若醉,往告壽卿。壽卿聞之,乃懼然曰:昨視之先生以為常倫,今詳是理,當為得道者乎?恍曰:雖云聞說先生療疾病敵寒暑,心未至於純信也。復未審得道者悉能為於是乎?壽卿曰:惜公之不知書也。僕稍曾涉獵仙經道傳,知夫得道者可以陶冷二儀,涎壇九土,出神入夢,透金貫石,變化飛騰,無所不至,況此一雞,者乎?恍省而賀曰:先生之道,乃天也。予乃醞雞也。公為我啟其覆,方知天之高矣遠矣,豈容淺淺之見,測其涯埃者哉。
  王公落馬
  福山南水都村王忠,一日請師本家共飲。將至半酣,輒有南莊客戶李旺喚忠詣彼分田。忠令鞘馬,徐報鞍訖。其妻復催之。師語忠曰:勿去,去則可惜死卻爾。其妻作慍而言曰:先生戀飲,不顧妨人之幹,安用復以卒亡之事特相誑邪?師拂袖而起曰:不信,則從汝北行。將至五里,忽聞後有人走馬追及,視之乃伊婿柳春也。愴惶而告曰:妻父落馬死矣。禱先生往救之,拜不自休。師許同迴至彼,見忠死臥於道,眾圍而哭之。師止以勿哭,令取水一碗,環而灑之,三雨水盡。師曰:不能救得。眾再三哀告。師復令取水一碗,布氣念睨,以水嚶灑,又至於三雨。師叱曰:王忠,爾檯左手。即應聲而舉。右手亦然。復令開眼,見眾云:爾等何為?其妻問曰:不覺邪?徐答云:只記得到此忽然迷悶,隨數人西去,約行及二十里,驀聞王先生追喚迴來,復至一溝,既探且闊,不能過得,賴王先生以手提之,乃過耳。眾指云:先生在此。忠乃起而禮謝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