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潜虚的《道德经》有五分火候,五分象。张三丰的《玄要篇》有六七分火候,三分象。余之《玄要》,即纯是火候,无有一象。引他人之象,逐节解释,尽变为火候。又余阅丹书多,凡见诸家发明火候之妙处,尽辑下来,收入《玄要》。所以《玄要》之书,真比各家高得多。惜乎人都不识货,以金镑作铜片看。识我书者,惟有一人,即姓王的是,余无知音者矣。
  余三十余年穷究根源,参透虚空消息,欲与知者直谈无隐,故痛切言之。如云有丝毫着在色身,即是“差毫发,不成丹”,皆前人所不言。此等语句,在有识者读之,固足欣赏,在执相者读之,或抱着色身做工夫者读之,过目即算数了。师言至此,浩叹不已。火候由心息相依做出来的。我若此时以全部口诀传你,你亦不懂。故古人传诀,皆待学者做到何等程度,然后一言点化,彼乃服膺弗失,方为两面有益。火候讲出来,淡乎无味。
  外人种种发明,乃后天格物,已甚厉害。我辈做功,乃先天格物,更其厉害。
  《周易》是三教宗祖,得诀以后,须将《周易》研究数百通,全部火候始能了悟。
  不读丹书,十个月就返成童体。这是至简至易之道。不读书者,工夫容易做,因教他如何做,他就如何做。
  心息相依,亦是象言。
  《悟真篇》曰:“纵说朱砂与水银,不知火候也如闲”。朱砂水银,即是心息。
  你要虚心,工夫熟后,再相依。只虚心,就可不漏精。虚心工夫纯熟,然后在外相依,即晓得一点,随他出入,如何能生杂念?
  伍冲虚说:“未下功以前,须做一个月静功”。此种要紧句子,看时不可忽过。
  古人云:“自来火记六百篇,篇篇相似采真铅”。本是一个心息相依,不过其中有变化耳,焉能外此心息相依四字。故曰:“篇篇相似”。初遇弟子,必讲丹书,所以折服其心。若遽以无言语、无周天、无子午语之,彼焉能信你?
  张三丰说:“使彼我如如稳稳,使阴阳倒倒颠颠,退群魔全凭慧剑。”此三句乃第一部工夫,最中肯綮。末句尤为要紧。即一有什么景象,速即向外心息相依也。以下说:“敢取他出墙花儿朵朵鲜”,乃第二部工夫。工夫做得好时,概不由你作主。
  《易》曰:“艮其背,不获其身”,是忘形也。“行其庭,不见其人”,是忘人也。人我两忘,即是艮止之定境也。
  我等所以著书者,因吴老师一日谈天,谓我等曰:若能著一书,成一家言,传诸后世,利益群生,最有功德。我所以孜孜为成此《金丹玄要》,可怜费我三十年苦功。
  孟君今夏若来,你须请假一星期,同至余处。一因我不懂他的言语,二因孟君救我之急,皆因汝去书,故我甚感你,也要使你得闻秘要。他日汝遇汤君,可再告他,则我一传三人。若一人传,费我心力,且他日无可对证商量,汝等亦不便也。
  李道纯工夫高,故《性命圭旨》末章尚称他。因命余读李祖歌诗。汝等读《金丹玄要》数十遍至百遍,未有不豁然者。若未至十遍即弃去,如何能贯彻?谚云:“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颇寓玄机。我辈行功至混沌虚无,气绝如小死,宛有此种气象。师言余诚心,故传一个下手。昔孟君来沪,仅谈两次,连完全下手都未教他。《参同契》到了朱元育的《参幽》,好到极顶了。余曰:著书总须至还童体之后。师曰:那亦不必,只要懂得火候。又曰:《道德经》到了李道纯的《会元》,也好到极顶了。王一清、陆潜虚、李涵虚诸家,皆不能及。所以他们两人的注疏可谓妙极无双。
  来瞿塘言:“天地自有易”,及“不在四圣而在我身”等语,皆火候精微处。惜乎汝等不识。讲《周易·来知德圆图》,谓“主宰者理”,即老子云:“无名天地之始”,是独立的。“对待者数”,则为“有名万物之母”矣,即是心息相依也。“流行者气”,即是火候。三句真简妙。
  孟君若此刻会我,再做数月,即可将药水完全除去。《悟真篇》里“俗语常言合圣道”一首多少好。就是火候也。例如常言“心气和平”一语,学道修持,亦不过如此。所以说若能反而求之,“大地山河尽成宝”。
  生死只隔一线,顺去则死,逆来则仙。厥理微奥,世人莫识。故石杏林云:“大道就在目前”也。《抱朴子》一书,讲火候处不知多少,皆好得吓人,惜乎你们不知看。
  出家一象也。身为神之舍,在后天色身上摸索,终非大道。故必离此身而放到虚空中去涵养。神离色身而定在外面,即是真出家也。
  入山亦一象也。山为艮卦之象。艮者止也。神定在外,身心寂然不动,即是入山。即黄帝入崆峒而得道也。古人办道,皆大隐市廛,及大事已毕,行向上性功,方可入深山。从未有家事未了,工夫未做三分之二,而遽行入山者。师又曰:工夫到六根大定,对景无心,如如不动,寂寂常宁,即真入山。心既入山矣,身居市廛可也。恍惚杳冥,虚无混沌,忘物忘形,定在外面,愈久愈妙,愈久愈神,即是采先天。工夫深进,做到后来,就可成道。古仙云:“辛勤一二年,快活千百劫”,乃确言也。《参同契》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