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事以为事矣。阳之宜升之,阴之宜降之,犹如太极之生天,清者在上矣,太极之生地,浊者在下矣。然天地虽分,而太极不分,于是阴阳混合,结为宝珠,浑浑沌沌,原是一个太极,此丹之所以为丹也,胎之所以为胎也。火候既到,阳神出焉。要知此阳神,是浑沌未凿之物,不是四大五行结而成形的。若是四大五行结成的,便是人身。既是人身,便有知巧。既有知巧,便不能无所事事,而背道远矣。是故,这个阳神就是太极。既是太极,为何又有形象?吾为之解曰:这个阳神,是洪荒之世,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的时节第一个人,知周万物,道济天下,无所能而无所不能,无所知而无所不知,太璞不雕,太淳不凿,虽有形象,实是太极。太极者,道之祖也。

  丹有祖,子知之乎?丹以太虚为祖。太虚生神,神生气,气生精。神与气精,同祖一太虚,则宜象厥祖翁,而何以一件不虚?是为悖道之子,不肖之孙。太虚何不幸而有此若子若孙也?然则可以反于虚乎?曰:可。反于虚之道何在?曰:无思无为,则反乎虚矣。虽然,无为之本,又在于无思。何也?人能终日静坐,杜绝人事,悠闲自在,旁人看他,岂不是一个自在神仙?恰象有道的高人,全真的仙侣。不知他的心内,谷谷碌碌,转许多念头,藏无数傀儡,一念之轮回,种无边之生死。是故无为人所能,无思非至人不能也。子试问己心,果能无思乎?非惟不能无思,恐不能一刻之无思。既不能无思,则事至而惊,物感而动,虽欲无思,不可得矣。子流落尘缘,方以训诂自给,岂能一无所思?然思有不同。有本分之思,有出位之思。所谓出位者,无论声色货利,即要成仙作佛这个念儿也是不守分,为希冀之心,侥幸之心,通该绝去。自己绵绵密密,做见前有益于己的工夫,无求于人的学问,如何可以悟真,如何可以入圣,刻刻不肯闲过,自然心逸日休,志气如神,把仙佛两字丢在一边,其实是成仙的派、作佛本源,真仙真佛,乃从此出。孟子曰: " 舜居深山之中,与木石居,与鹿豕游,异于深山野人者几希。 " 看他心地何等光明!及其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若决江河,沛然莫御,看他灵机何等迅速!这才是真会炼的人。人若肯做深山野人不以为耻,打不哭,骂不笑,痴痴癫癫,顽顽钝钝,似一个蠢孩子,其于道不相远!然而这个人,岂真是顽钝痴癫的?大有志气,真有学识,其量如江河,澄之不清,挠之不浊,其操如松柏,春不见秀,冬不见凋,殆至人与!呜呼,吾安得若人而与之谈道也哉!

  子处境寥落,儿女盈前,苦哉!子为境所困矣!然办得一副有进无退的心肠,要受一番千磨万折的境界,然后打得铁壁穿,透得火山过,成仙作佛之基,方能于此际立得牢牢实实,排得安安定定。不然,仙佛是何等事,岂尽人可尝试哉?子其咬著牙根,安心守去。此身可生可死、可冻可饿,而向道之心由他生死而此心不落生死,凭他冻饿而此心不知冻饿,立志之坚,果能如百炼之钢,难道天上无数高真尽是聋聩,不来照顾的?断无是理也。然则子患立志之不坚,无患境之不堪也。既有真志,则何境不可处?虽在刀山剑树、铁床火坑,亦可立地成仙作佛,况黄薤淡饭,啜粥饮水,贫士之常乎?

  丹者,太初以来一点真元,至于今日始见得著,捉得定,认得清,故谓之丹。譬如取土作丸,要把砂石尽数淘清,方可和合上来,作个丸子。炼丹者须把七情六欲亦细细淘尽,无一些渣滓,则一点真元如秋月扬辉,然后再以升降之功,作和合之方,而一粒金丹,团团圆圆,在我中黄太乙之宫,见得清,认得清,永远不消失矣。上药三品,神与气精。神者,气之母,精之祖也。子无不从其母,孙无不顾其祖。故炼丹者凝神,而气精自随之。大药虽有三名,其实一也。采阳之时,意也。交会之顷,意也。送入黄庭用意封固,意也。至于十月火候,刻刻内观,时时反照,无他,神而已矣。后天之意谓之意,先天之意谓之神。神之所在,气即从之,由气依神而生,亦依神而息也。故结胎之时,静则阳生,静则神安,神安则元精吐华而气生焉,气之所以依神而生也。十月之火,内观观于此,反照照于此,吾之元神,全注于此,故五行于此朝元,胎息于此运转,气之所以依神而息也。以其全用一神,故出胎之后,谓之阳神。神之为用大矣哉!

  丹以气为母,以神为父,精为子。何以气为母?丹者,一气之所结。采阳,气也;火候,气也;犹母之生子,形骸脏腑,皆母氏精血为之。何以神为父?气为神之所生。神不能独用,而藉气以为用。气虽虚而有形,神则虚而无物。炼丹之士,先凝神入气中,而后结为灵胎,犹父之不能孕子,必传精于母腹,而后阴阳和合,诞生婴儿也。何以精为子?精者养丹之物,犹龙之与水。龙虽能飞腾变化,然失水则神不能御形,与蝘蜒无异。神胎虽结,无真精涵养,则枯而无用,取子能养老之义,故以为子。是以真修之士,必要三全,由三全以至于三圆,方许修道,指望成仙。世俗之人,辄以交媾之精为阴精、结丹全不藉此、虽浪费亦无害,不知精无阴阳,无欲则身内之精皆阳精,有欲则身内之精皆阴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