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也。
  
  子舆与子桑友。而霖雨十日,子舆曰:「子桑殆病矣!」裹饭而往食之。至子桑之门,则若歌若哭,鼓琴曰:「父邪!母邪!天乎!人乎!」有不任其声而趋举其诗焉。子舆入,曰:「子之歌诗,何故若是?」
  此二人相为于无相为者也。今裹饭而相食者,乃任之天理而自尔耳,非相为而后往者也。
  嫌其有情,所以趋出远理也。
  
  曰:「吾思夫使我至此极者而弗得也。父母岂欲吾贫哉?天无私覆,地无私载,天地岂私贫我哉?求其为之者而不得也!然而至此极者,命也夫!」
  言物皆自然,无为之者也。
  
   
  《庄子.内篇.应帝王第七》
  啮缺问于王倪,四问而四不知。啮缺因跃而大喜,行以告蒲衣子。蒲衣子曰:「而乃今知之乎?有虞氏不及泰氏。有虞氏,其犹藏仁以要人,亦得人矣,而未始出于非人。泰氏,其卧徐徐,其觉于于。一以己为马,一以己为牛。其知情信,其德甚真,而未始入于非人。」
  夫无心而任乎自化者,应为帝王也。
  夫有虞氏之与泰氏,皆世事之迹耳,非所以迹者也。所以迹者,无迹也,世孰名之哉!未之尝名,何胜负之有耶!然无迹者,乘群变,履万世,世有夷险,故迹有不及也。
  夫以所好为是人,所恶为非人者,唯以是非为域者也。夫能出于非人之域者,必入于无非人之境矣,故无得无失,无可无不可,岂直藏仁而要人也!
  夫如是,又奚是人非人之有哉!斯可谓出于非人之域。
  任其自知,故情信。
  任其自得,故无伪。
  不入乎是非之域,所以绝于有虞之世。
  肩吾见狂接舆。狂接舆曰:「日中始何以语女?」肩吾曰:「告我君人者以己出经式义度,人孰敢不听而化诸!」狂接舆曰:「是欺德也。其于治天下也,犹涉海凿河,而使蚊负山也。夫圣人之治也,治外夫?正而后行,确乎能其事者而已矣。且鸟高飞以避矰弋之害,鼷鼠深穴乎神丘之下,以避熏凿之患,而曾二虫之无知?」
  以己制物,则物失其真。
  夫寄当于万物,则无事而自成;以一身制天下,则功莫就而任不胜也。
  全其性分之内而已。
  各正性命之分也。
  不为其所不能。
  禽兽犹各有以自存,故帝王任之而不为,则自成也。
  言汝曾不知(三)此二虫之各存而不待教乎!
  
  天根游于殷阳,至蓼水之上,适遭无名人而问焉,曰:「请问为天下。」无名人曰:「去!汝鄙人也,何问之不豫也!予方将与造物者为人,厌,则又乘夫莽眇之鸟,以出六极之外,而游无何有之乡,以处圹垠之野。汝又何帠以治天下感予之心为?」
  问为天下,则非起于大初,止于玄冥也。
  任人之自为。
  莽眇,群碎之谓耳。乘群碎,驰万物,故能出处常通,而无狭滞之地。
  言皆放之自得之场,则不治而自治也。
  
  又复问无名人曰:「汝游心于淡,合气于漠,顺物自然而无容私焉,而天下治矣。」
  其任性而无所饰焉则淡矣。
  漠然静于性而止。
  任性自生,公也;心欲益之,私也;容私果不足以生生,而顺公乃全也。
  
  阳子居见老聃,曰:「有人于此,向疾强梁,物彻疏明,学道不卷,如是者,可比明王乎?」老聃曰:「是于圣人也,胥易技系,劳形怵心者也。且也虎豹之文来田,猿狙之便来藉。如是者,可比明王乎?」阳子居蹴然曰:「敢问明王之治。」
  言此功夫,容身不得,不足以比圣王。
  此皆以其文章技能系累其身,非涉虚以御乎无方也。
  
  老聃曰:「明王之治:功盖天下而似不自己,化贷万物而民弗恃。有莫举名,使物自喜。立乎不测,而游于无有者也。」
  天下若无明王,则莫能自得。令(一)之自得,实明王之功也。然功在无为而还任天下。天下皆得自任,故似非明王之功。
  夫明王皆就足物性,故人人皆云我自尔,而莫知恃赖于明王。
  虽有盖天下之功,而不举以为己名,故物皆自以为得而喜。
  居变化之涂,日新而无方者也。
  与万物为体,则所游者虚也。不能冥物,则迕物不暇,何暇游虚哉!
  
  郑有神巫曰季咸,知人之死生存亡、祸福寿夭,期以岁月旬日若神。郑人见之,皆弃而走。列子见之而心醉,归,以告壶子,曰:「始吾以夫子之道为至矣,则又有至焉者矣。」
  不憙自闻死日也。
  谓季咸之至又过于夫子。
  
  壶子曰:「吾与汝既其文,未既其实。而固得道与?众雌而无雄,而又奚卵焉!而以道与世亢,必信,夫故使人得而相汝。尝试与来,以予示之。」
  言列子之未怀道也。
  未怀道则有心,有心而亢其一方,以必信于世,故可得而相之。
  
  明日,列子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