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而无是无非也。
  
  可可乎,不可乎不可。
  可于己者,即谓之可。
  不可于己者,即谓之不可。
  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有自也而可,有自也而不可,有自也而然,有自也而不然。恶乎然?然于然。恶乎不然?不然于不然。恶乎可,可于可,恶乎不可,不可乎不可。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物不可。故为是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诡谲怪,复通为一。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
  无不成也。
  无不然也。
  各然其所然,各可其所可。
  夫莛横而楹纵,厉丑而西施好。所谓齐者,岂必齐形状,同规矩哉!故舉縱橫好醜,恢憰怪,各然其所然,各(一)可其所可,則理雖萬殊而性同得,故曰道通為一也。
  夫物或此以为散而彼以为成。
  我之所谓成而彼或谓之毁。
  夫成毁者,生于自见而不见彼也。故无成与毁,犹无是与非也。
  
  唯达者知通为一,为是不用而寓诸庸。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谓之道。
  夫达者无滞于一方,故忽然自忘,而寄当于自用。自用者,莫不条畅而自得也。
  几,尽也。至理尽于自得也。
  达者因而不作。
  夫达者之因是,岂知因为善而因之哉?不知所以因而自因耳,故谓之道也。
  
  劳神明为一,而不知其同也,谓之「朝三」。何谓「朝三」?狙公赋芧,曰:「朝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名实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钧,是之谓两行。
  夫达者之于一,岂劳神哉?若劳神明于为一,不足赖也,与彼不一者无以异矣。亦同众狙之惑,因所好而自是也。
  莫之偏任,故付之自均而止也。
  任天下之是非。
  
  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恶乎至?有以为未始有物者,至矣,尽矣,不可以加矣!其次,以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其次,以为有封焉,而未始有是非也。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亏也,道之所以亏,爱之所以成。果且有成与亏乎哉?果且无成与亏乎哉?有成与亏,故昭氏之鼓琴也﹔无成与亏,故昭氏之不鼓琴也。昭文之鼓琴也,师旷之枝策也,惠子之据梧也,三子之知,几乎皆其盛者也,故载之末年。唯其好之也,以异于彼,其好之也,欲以明之。彼非所明而明之,故以坚白之昧终。而其子又以文之纶终,终身无成。若是而可谓成乎,虽我无成,亦可谓成矣。若是而不可谓成乎,物与我无成也。是故滑疑之耀,圣人之所图也。为是不用而寓诸庸,此之谓「以明」。
  此忘天地,遗万物,外不察乎宇宙,内不觉其一身,故能旷然无累,与物俱往,而无所不应也。
  虽未都忘,犹能忘其彼此。
  虽未能忘彼此,犹能忘彼此之是非也。
  无是道亏则情有所偏而爱有所成,未能忘爱释私,玄同彼我(二)也。
  非乃全也。
  有之与无,斯不能知,乃至。
  夫声不可胜举也。故吹管操弦,虽有繁手,遗声多矣。而执钥鸣弦者,欲以彰声也,彰声而声遗,不彰声而声全。故欲成而亏之者,昭文之鼓琴也;不成而无亏者,昭文之不鼓琴也。
  几,尽也。夫三子者,皆欲辩非己所明以明之,故知尽虑穷,形劳神倦,或枝策假寐,或据梧而瞑。
  赖其盛,故能久,不尔早困也。
  言此三子,唯独好其所明,自以殊于众人。
  明示众人,欲使同乎我之所好。
  是犹对牛鼓簧耳。彼竟不明,故己之道术终于昧然也。
  昭文之子又乃终文之绪,亦卒不成。
  此三子虽求明于彼,彼竟不明,所以终身无成。若三子而可谓成,则虽我之不成亦可谓成也。
  物皆自明而不明彼,若彼不明,即谓不成,则万物皆相与无成矣。故圣人不显此以耀彼,不舍己而逐物,从而任之,各(宜)〔冥〕(四)其所能,故曲成而不遗也。今三子欲以己之所好明示于彼,不亦妄乎!
  夫圣人无我者也。故滑疑之耀,则图而域之;恢憰怪,则通而一之;使群异各安其所安,众人不失其所是,则己不用于物,而万物之用用矣。物皆自用,则孰是孰非哉!故虽放荡之变,屈奇之异,曲而从之,寄之自用,则用虽万殊,历然自明。
  
  今且有言于此,不知其与是类乎?其与是不类乎?类与不类,相与为类,则与彼无以异矣。虽然,请尝言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有有也者,有无也者,有未始有无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无也者。俄而有无矣,而未知有无之果孰有孰无也。今我则已有谓矣,而未知吾所谓之其果有谓乎?其果无谓乎?
  今以言无是非,则不知其与言有者类乎不类乎?欲谓之类,则我以无为是,而彼以无为非,斯不类矣。然此虽是非不同,亦固未免于有是非也,则与彼类矣。故曰类与不类又相与为类,则与彼无以异也。然则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