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恍恍惚惚,杳杳冥冥;至广至大至高至尊;至玄至隐,至幽至渺。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可以经天纬地,可以出幽入冥;若存若亡,入水不濡,入火不焚;前无古,后无今,生育天地;运行日月,长养万物;生圣生贤,生仙生佛。蠢动含灵,昆虫草木,无人不有,无处不存。日用寻常,悉皆妙道。只因百姓日用而不知,下士心迷而不悟,所以一真随失,万劫难明。父母未生前,真灵不知其始;精神已去后,此身不知其终。颠倒轮回,生死苦恼。我所以指出源根,教人急求真师,早闻至道。

  但真师难见,高弟难逢。须知弟子无出世的真心,障闭慧性,虽遇真师,鬼神不使他见,掩他慧性,就见不能识其为真了;师无度世之心,虽遇高徒,鬼神亦不知之见,掩其法眼,见其无缘,所发当面错过颇多。大众,师父求弟子,一如滚芥投针;弟子求师,好像水中捉月。真师难得,高弟难求,不在乎财宝之间,只在乎这心一念真诚之内。你见哪个有道师父,肯妄传匪人;你见哪个高人访道,肯乱拜师父。大众,师父既不乱传人,则此师怀抱至道,以访高弟子。弟子既不肯胡乱拜师,则此人识见高明,留心着眼了。设使这一等不肯轻投师乱拜道人的,心空障碍,志在尘环,眼界既宽,胸襟又阔,遇见那有道之师,自然眼外分明,说得出,识得透,一言半句,芥子投针,针孔相投了。设使这一等不乱收徒弟轻传妄授之师,遇见此等高明弟子,岂有不欣然合问,高谈阔论,妙诀真诠,微密之天机,精玄之秘谛,心传至道,口授天章的理么?

  大众,真师不少,弟子颇多。我今说与你们,如何唤作真师不少呢?大众,你这六根所受,都有真师,假如耳闻善言,你若依此善说,实实心服,这耳根,便为引进师了,这善说便为传道师了,其余五根亦复如是。大众,学无常师,唯道为师。但凡耳闻好言善语,便要存神默听,就如甘露沥心,醒醐灌顶一般,存心默感此人,开我愚迷,慈悲方便,愿此宣扬善言之人,早证玄功,得无上道,这岂非师弟子么。假如眼见一切经典,三教文字,真言秘诀,心得开悟,便当礼拜赞叹,这种文字便是你认得真,信得极,自然师徒相遇。然而师家之慈航法桥,非一术也。孟子曰:“教亦多术矣,有成德者,有达材者,有答问者,有私淑艾者,是亦教诲之而已。”是故有倾盖而相欢,一见面即投者;有自首如新,彼此不相右者;有稽首屈膝而相传者;有斋金盟誓而后传者。恭敬者,礼之未将者也。恭敬而无实,非恭敬也。要在观弟子之诚信笃行,尊师重道而已。故有屡试而后传,如云房之十试洞宾也。有屈身而后见,如刘玄德之三顾茅庐也。或有随师多年,而心不退转者。有明知真诚,而故试多艰者。这个传道受业,岂是小可,岂是轻易得的么?故有三口不言,六耳不传道者。盖上乘的道法,对中下的人传不得。中下的道法,对上智的人传不得。唯是因人而教。如孔门冉有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盖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是彼此参听不得的。故公西华两得闻之,便生疑惑了。至于夫子及门之问仁者多矣,夫子答之则不同,是也。人或一信心,一人偶听,则信心者可言,偶听者不可言。故曰:“莫将容易得,便作等闲看。”

  大众,或有传道于千百人中,而其间智者得之易悟,味者得之难行。高声朗念,把玄机明泄,有心受记,其有心而无缘者,风吹耳过,闻如等闲。大众,释迦牟尼佛,拈花示众云:“我有妙明真性,涅槃妙心,正法眼藏,诸人可见得么。”唯有迦叶拈花微笑。大众,迦叶释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在大从之前,密传秘道,心心相印,口口相传,座下这些大众,竟不知传的是什么,受的是什么。又如孔子大圣,在列圣贤诸子之前,对着曾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其时门人甚多,岂非圣人传道于诸子之前,曾子度道于及门诸子之内?众人不识自心,则遇而不遇,竟不知传的是什么,度的是什么。曾子深明自性,自然暗合圣心了。昔轩辕黄帝往崆峒山中,求道于广成子。再三勒求,广成子不应。黄帝退而修斋,闲居三月,复往邀之下风,膝行而进,谦恭退逊,问以至道之要,广成子乃答之曰:“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毋劳尔形,毋俾尔思虑营营,乃可长生。慎汝外,闭汝内,多智为败。我守其一,而处其和,故千二百年未尝衰老。”正正经经就这几句话头,乃当面说与黄帝,他便不开口了。你依着他行,也由你。不依着他行,也由你。这叫做各尽其道。

  大众,我道门中,道德南华,许多妙义;冲虚文始,若干真言。以及三洞四辅,三十六奇,多少经文!谁能打扫耳根,恭听圣经之妙谤;放开眼界,超悟大道于言诠。不悟则心不光明,虽遇圣师,亦不识矣。

  大众,未去求师,先须求已。未经问道,先须问心。若不依律而行持,万难得师而印道。其间关窍,究竟要你们谦虚卑抑,先将贡高我慢之心,尽皆刳剔,柔和逊顺。把诽谤嫉妒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