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者几何?

  “老鼋有四丈围圆的一个大白盖”,四象五行,包含在中,一而神者,太极之象,道本无名。“歪一歪儿,不成正果。”顿悟圆通,无作无为也。四众白马,站在白瓶盖上,五行四象,流行于外,两而化者,《河图》之数,道以言显。“歪一歪儿,就照头一下。”功以渐修,有体有用也。“众人岸上焚香叩头,都念‘南无阿弥陀佛’,只拜的不见形影方回。”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知得此中消息,自宜脚踏实地,诚心志念,一步步行去,直到不睹不闻,无声无臭处,方是未生身以前家乡,不得在半途而自废。若错认五行攒簇,即是尽头之地,是不知有无生无灭之大觉,为幻身所拘,纵能延寿身轻,如何脱得本壳?吾劝同道者,到得五行攒簇之时,欲脱本壳,还须与我问佛祖一声,不知肯响允道,我问我问否?

  诗曰:

  心忙性燥道难全,纵是丹成有变迁。

  静养婴儿归自在,随时脱化出尘寰。

  第五十回 情乱性从因爱欲 神昏心动遇魔头

  悟元子曰:上回结出金丹大道,须得水中金一味,运火煅炼,可以结胎出胎,而超凡入圣矣。然真者易知,而假者难除,苟不能看破一切,置幻身于度外,则千日为善,善犹不足;一日为恶,恶常有余。纵大道在望,终为邪魔所乱,何济于事?故此回合下一二回,举其最易动心乱性者,提醒学人耳。

  冠首《南柯子》一词,叫人心地清净,扫除尘积,抛去世事,绵绵用功,不得少有差迟,方能入于大道。师徒四众,心和意合,归正求真,是以性命为一大事,正当努力前行,轻幻身而保法身之时。奈何唐僧以饥寒之故,使徒弟化斋饭吃了再走,此便是以饥渴之害为心害,而招魔挡路,不能前进之兆。故行者道:“那厢不是好处?”又道:“那厢气色凶恶,断不可入。”言此厢是我,那厢是魔,因饥渴而思斋,则魔即思斋而起。“断不可入”,犹言断不可以饥渴,而情乱起魔也。盖情一乱,性即从之,情乱性从,为物所移,身不由主,便是无坐性。“行者取金箍棒将平地上周围画了一道圈子,请唐僧坐在中间,对唐僧道:‘老孙画的这圈,强似那铜墙铁壁,凭他什么虎狼魔鬼,俱莫敢近,但只不可走出圈外。’”圈者,圆空之物,置身于中,性定情忘,素位而行,不愿乎外,虽虎狼魔鬼,无隙可窥。此安身立命之大法门,随缘度日之真觉路。曰:“千万!千万!”何等叮咛之至!

  “行者纵起云头,寻庄化斋。忽见那古树参天,乃一起庄舍,柴扉响处,走出一个老者,手拖藜杖,仰面朝天道:‘西北风起,明日晴了。’说不了,后边跳出一个哈巴狗儿来,望着行者汪汪的乱吠。”此分明写出一个贪图口腹小人形像出来也。吾于何知之?吾于行者寻庄化斋知之。“见古树参天,一起庄舍。”非心中有丰衣足食富贵之见乎?“柴扉响处,走出一个老者,手拖藜杖。”非小家子出身,内有贪图,而外装老成乎?“仰面朝天道:‘西北风起,明日晴了。’”非仰风色而暗生妄想乎?“说不了,后边跑出一个哈巴狗儿来乱吠。”狗者,贪食之物;哈巴者,碎小之物;乱吠者,以小害大之义。总写小人贪图口腹,损人利己,无所不至之象。噫!修道者,若图口食而乱情,与哈巴狗相同,养其小者为小人,尚欲成道,岂可得乎?故老者道:“你且休化斋,你走错路了,还不去找大路而行?”修行者,不以大道为重,因食起念。便是走错道路。身在此,而心在彼;外虽人形,内实是鬼。老者害怕是鬼,岂虚语哉?

  “六七口下了三升米”,无非口食之见。“走三家不如坐一家”,当须抱道而亡。“缠得紧,举杖就打”,打不尽世间贪汉。“记杖数,慢慢量来”,活画出教门魔头。“老者嚷有鬼,行者呼老贼”,骂尽一切为口腹而轻性命之徒。妙哉!“行者使隐身法,满满的挜了一钵孟干饭,即驾云回转。”老子云。“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乃吾无身,吾有何患?”夫人以饥渴起见者,无非为此身耳。为此身,则身即为大患。使隐身法,置身于无何有之乡,忘物忘形,虽满挜钵盂,而以无心持之,何患之有?彼唐僧阴柔无断,出了行者圈子。坐于公侯之门,弃天爵而要人爵。舍内真而就外假,养小失大,何其愚哉?殊不知人之幻身。乃天地之委物,无常若到,一堆骨髓骷髅而已,有何实济?

  “呆子止不住腮边泪落道:‘那代那朝元帅体,何邦何国大将军。英雄豪杰今安在,可惜兴王定霸人。’”一切养小失大之迷徒,可以悟矣。修道者,若看不破幻身之假,遇境迁流。_逐风扬波。即是呆子进富贵之家,观见锦绣绵衣,暗中动情,拿来三件背心儿,不管好歹矣。

  夫好者好心,歹者歹心,因衣食动念,是背好心而生歹心,不管好歹,非背心而何?独是背心一件而已,何至于三?此有说焉。举世之人,醉生梦死,皆为贪、嗔、痴三者所误,故脱不得轮回,出不得苦难。夫不知止足则为贪,懊悔怨尤则为嗔,妄想无已则为痴。此三者名为三毒,又谓三尸,又谓三毛。古人有“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