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嚴如天子。誰有駕諸侯王大臣百官於天子之上者乎。然不肖亦未甞並稱也。疏鈔中特謂華嚴圓極。彌陀經得圓少分。是華嚴之眷屬流類。非並也。古稱華嚴之與餘經。喻如杲日麗天。奪眾景之耀。須彌橫海。落羣峰之高。夫焉有並之者。此不待論也。 又來諭謂宜隨機演教。為宜淨土人說淨土。宜華嚴人說華嚴。此意甚妙。然中有二義。一者千機並育。乃如來出世事。非不肖所能。故曹溪專直指之禪。豈其不通餘教。遠公擅東林之社。亦非止接鈍根。至於雲門.法眼.曹洞.溈仰.臨濟雖五宗同出一源。而亦授受稍別。門庭施設。理自應爾。無足怪者。況不肖凡品乎。若其妄效古人昨日定。今日不定。而漫無師承。變亂不一。名曰利人。實誤人矣。何以故。我為法王。於法自在。平民自號國王。不可不慎也。二者說華嚴則該淨土。說淨土亦通華嚴。是以說華嚴者自說華嚴。說淨土者自說淨土。固並行而不相悖。今人但知華嚴廣於極樂。而不知彌陀即是遮那也。 又來諭清涼不會華嚴義旨。而裂全經為四分。以屬四法。夫信解行證雖貫徹全經。而經文從始至終亦有自然之次第。非清涼強為割截也。其貫徹也。所謂圓融。其次第也。所謂行布。即行布而圓融。四分何害。使無行布。圓融何物。必去行布。而圓融則不圓融矣。且信住行向地。以至等妙。佛亦自裂全經為五十二段乎。何不將五十二段一句說盡。而為此多卷之文乎。因該果海。果徹因源。因果未甞不同時。而亦未甞不因自因。果自果也。何必定執八十卷經束作一塊。都盧是箇無孔鐵錘。而後謂之圓融乎。定執一塊。不許分開。即死煞法。即釘樁。即守窟。安在其為活潑潑也。 方山之論。自是千古雄談。而論有論體。疏有疏體。統明大義則方山專美於前。極深探賾。窮微盡玄。則方山得清涼。而始為大備。豈獨方山。即杜順而至賢首諸祖。亦復得清涼而大備。豈獨華嚴諸祖。即三藏十二部.百家論疏。亦復得清涼而大備。溫陵解華嚴。以方山為主。清涼為助。已為失宜。而居士顧訾之。此不肖之所未解也。又龍樹於龍宮而出華嚴。而願生極樂。普賢為華嚴長子。而願生極樂。文殊與普賢同佐遮那。號華嚴三聖。而願生極樂。咸有明據。皎如日星。居士將提唱華嚴以風四方。而與文殊.普賢.龍樹違背。此又不肖之所未解也。況方山列十種淨土。極樂雖曰是權。而華嚴權實融通。理事無礙。事事無礙。故淫房殺地無非清淨道場。而況七寶莊嚴之極樂乎。婆須無厭。皆是古佛作用。而況萬德具足之彌陀乎。居士游戲於華嚴無礙門中而礙淨土。此又不肖之所未解也。 不肖與居士同為華藏莫逆良友。而居士不察。區區之心。復欲拉居士為蓮胎骨肉弟兄。而望居士之不我外也。居士愛我。不贊而規。今妄有所規。亦猶居士之愛我也。病筆略申梗槩。殊未盡意。惟鑒之諒之。
  敝郡斷凡上人索書上謁。附致悃素。顧承來翰。規切究竟。殷殷亟也。荷荷謝謝。來翰云華嚴具無量門。求生淨土。華嚴無量門中之一門。就時之機。由此一門而入華嚴。非舉一門而廢華嚴。又謂華嚴圓極。無可駕於其上者。並為確論。第華嚴是法身佛說。一乘妙義迥異諸經。而人多與釋迦經一目之。故疏此經者。賢首爰肇其端。方山深契其旨。在清涼則擇焉而弗精。在溫陵則語焉而未詳。至有譔為綸貫者。抑末矣。 溫陵云。方山為正。清涼為助。此見最卓。而尊者以為失宜。似未知溫陵。亦未知方山者。諸不了義經論及別行普賢行願品與起信等論。皆稱說淨土。此豈無因。然華嚴經中未甞及之。即方山所第十淨土更晰也。法華鱗差十六王子。內有彌陀。未甞定為一尊。其贊持經功德。旁授安樂。實說女人因果。首楞嚴二十五聖證圓通。文殊無所軒輊。但云方便有多門。又云順逆皆方便。然繼以遲速不同倫。則於無軒輊中又未甞無所指歸也者。故要極於普門而不推詡。夫勢至更加貶剝。曰無常。曰生滅。若夫釋尊祇說大小彌陀。不啻足矣。胡為乎紛紛然三藏十二部為乎。 賢首.清涼諸師。亟標小.始.終.頓.圓五教。僉以為允。而未嘗品及淨土。心宗家流。尤所蕩掃。大鑒之言。且未及詮。更拈一二。如誌公曰。智者知心是佛。愚人樂往西方。如齊己禪師曰。惟有徑路修行。依舊打之遶。但念阿彌陀佛。念得不濟事。又曰。你諸人日夕在徑路中往來。因甚麼當面蹉過阿彌陀佛。又曰。其或準前捨父逃去。流落他鄉。東撞西磕。苦哉阿彌陀佛。此之三言。或以為苛。然豈無謂。而彼言之亦必有道矣。 古德云。一切眾生自己迷悟不同。迷心外見。修行覓佛。未悟自性。即是小乘。又有云。直下頓了此心本來是佛。無一法可得。此是無上道。此是真如佛。學道人祇怕一念有。與道隔矣。又有云。目前無法。意在目前。他不是目前法。若向佛祖邊學。此人未具眼在。何不向生死中定當。何處更擬佛擬祖替汝生死。有智人笑汝在。所以達者亟道祇劫辛苦修行。不如一念得無生法忍。又道一念緣起無生。超出三乘權學。況毋論三乘一乘。要之無我我所。今之往生淨土也者。我為能生。土為所生。自他歷然。生滅宛然。欣厭紛然。所未及悉。顧從來談蓮乘者。必曰華開見佛悟無生。蓋必待往生而見彌陀。始從觀音。若勢至。抑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