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必遣人致問。老夫舉家病腫。玅喜過舍。躬自煎煑。如子弟事父兄禮。既歸。元首座責之。玅喜唯唯受教。識者知其大器。
  此節明節義人不可及。山堂舉廬山李商老每言玅喜和尚之為人才器與夫量度。凝澄而悠遠。又且節義過人。好學不卷。與老夫相從寶峯。謹有四五載。而人情亦是周密。若隔去十日不見。必定遣人致問。老夫家因修造動土。觸犯土神。致舉家患腫病。求醫不効。妙喜來到我舍。躬自為之煎煑。如子弟事父兄之禮。惟勤惟謹。遂令焚香齋戒。持熾盛光王神呪祈之。未及七日。夜夢老人著白衣騎牛陷地旋沒而去。翌日全家疾愈矣。妙喜既歸。元首座以叢林體段責之。元即昭覺道元禪師。嗣佛果勤禪師。南嶽下十五世。妙喜聞責。唯唯受教。唯者應之速而無疑也。加唯唯者。順從之至也。識者以此知其為法門大器。
  湛堂甞曰。杲侍者再來人也。山僧惜不及見。湛堂遷化。玅喜繭足千里。訪無盡居士於渚宮求墖銘。湛堂末後一段光明。玅喜之力也(日涉記)。
  此節顯道眼鑑物無遺。湛堂甞曰。杲侍者再來人也。山僧年邁。惜乎不及見其為人也。既而湛堂遷化。妙喜請覺範狀其行實。又得龍安照然禪師書而為紹介。紹介者。因相佐助也。遂繭足行千里。繭足者。謂足傷起皮如重繭也○昔楚欲伐宋。墨子自魯趨楚。十日十夜。足腫如重繭。而不休息也○特往荊州謁無盡居士求塔銘。初見無盡問。祇恁麼著草鞋遠來。妙喜曰。某數百里特來見相公。公曰。年多少。喜曰二十四。又問水牯牛年多少。喜曰兩箇。公曰甚麼處學得箇虗頭來。喜曰今日親見相公。公笑曰且坐喫茶。纔坐又問。遠來有何事緣。師趨前曰。湛堂和尚示寂。茶毗眼睛牙齒數珠不壞。得舍利無數。山門耆宿皆欲得相公大手筆作墖銘。激勵後學。特地遠來。冐瀆鈞聽。公曰被罪在此。不曾為人作文字。今有一問。若道得即作塔銘。道不得。即與錢五貫。褁足却歸兜率參禪去。喜曰請相公問。公曰聞準老眼睛不壞是否。喜曰是。公曰我不問你這箇眼睛。喜曰問甚麼眼睛。公曰金剛正眼。喜曰若是金剛正眼。在相公筆頭上。公曰如此老夫則為點出光明。令他照天照地去也。喜乃揖曰。先師多幸謝相公塔銘。公唯唯而笑。其略曰。舍利。孔老之書無聞也。先佛世尊滅度之後。弟子收其舍利。起墖供養。趙州從諗禪師。舍利多至萬粒。近世龍慶閑。百丈肅。煙氣所及。皆成舍利。大抵出家人。本為生死事大。若生死到來。不知下落。則不如三家村裏省事漢。臨終囑付。一一分明。四大色身。諸緣假合。從本以來。舍利豈有體性。若梵行清潔。白業堅固。靈明廓徹。預知報謝。不驚不怖。則依正二報。毫釐不失。若世間麤心。于本分事上。十二時中不曾照管。微細流注。生大我慢。此是業空鬼來借宅。如此而欲舍利數珠諸根不壞。豈可得乎。由是則湛堂和尚。末後一段光明。乃得妙喜忠孝之力也△雅量殊特。大義昭然。自天性中出。非汎汎輩。可得而擬。

  禪林寶訓筆說卷中
  禪林重刻寶訓筆說卷下

    楚衡雲峯 智祥 述
  此篇見古人雅尚賢德。恭儉如此也。
  妙喜杲和尚曰。湛堂每獲前賢書帖。必焚香開讀。或刊之石曰。先聖盛德佳名。詎忍棄置。其雅尚如此。故其亡也。無十金之聚。惟唐宋諸賢墨蹟。僅兩竹籠。衲子競相詶唱。得錢八十餘千。助茶毗禮(可菴集)。
  謂湛堂和尚。每得前賢書集筆帖。必欲焚香而後開展讀之。或將之刊於石。乃曰。此皆先聖之盛德佳名。豈忍棄置於高閣。而不永垂於世耶。其雅愛尊尚前輩有如此。故去世之日。撿點所存無十金之聚。唯所蓄唐宋諸賢墨蹟字帖。僅兩竹籠。比時諸衲子輩。爭相詶唱。得錢八十餘千。以資茶毗之禮。梵語茶毗。此云火化△尊前賢。存遺德。正所以見胸襟磊落。誠敬難似也。錢穀奴。曷克臻此。
  此篇言上下名分當正。不可忽也。
  玅喜曰。佛性住大溈。行者與地客相毆。佛性欲治行者。祖超然因言。若縱地客。摧辱行者。非惟有失上下名分。切恐小人乘時侮慢。事不行矣。佛性不聽。未幾果有莊客弒知事者(可菴集)。
  潭州大溈佛性法泰禪師。漢州李氏子。嗣佛果勤禪師。南嶽下十五世。住大溈日。行者與地客相打。地客。即佃民也。佛性欲以叢林規法處行者。祖超然不肯。因而言曰。若縱佃戶。摧辱行者。不獨有失上下名分。切恐小人乘機生事慢主輕僧。則常住之事不得而行矣。況行者佛子上也。地客佃民下也。各有名分所存。不宜失也。佛性不聽。必謂僧家豈有與人交拳相打。宜當處之。未久之間。果有佃戶弒知事者。以下殺上曰弒。此見超然之有識如此△住持處斷必應得宜。權不可失。況小人不知法。情不可縱。失之縱之。羣機生矣。
  此篇謂小人狡猾。當預知之也。
  玅喜曰。祖超然住仰山。地客盜常住穀。超然素嫌地客。意欲遣之。令庫子行者為彼供狀。行者欲保全地客。察超然意。抑令供起離狀。仍返使呌喚。不肯供責。超然怒行者擅權。二人皆決竹篦而已。葢超然不知陰為行者所謀。烏乎。小人狡猾如此(可菴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