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府佛日超然文祖禪師。嗣天衣懷禪師。青原下十一世。住仰山時。地客盜常住穀。超然平素極嫌地客。意中必欲遣去。令庫下行者為彼以盜穀事特去呈狀。以便逐去。而不知行者亦小人類。不惟不呈狀。而返欲保全地客。察知超然有強令地客供起離狀之意。仍返使地客呌喚不服。不肯供呈其責。超然怒行者擅自行權。返與地客作主。如是二人只好俱決竹篦而止。竟不能遣也。葢超然不知小人黨與暗地商謀已就。竟不能驅逐之也。烏乎。小人奸詐狡猾勢有如此。狡猾者。奸頑多詐也△古人舉此一章以為後人法令。須知小人肝膽極險極惡。不可不察也。
  此篇言愛惡不可輕信。有妨大體也。
  妙喜曰。愛惡異同。人之常情。惟賢達高明。不被其所轉。昔圓悟住雲居。高菴退東堂。愛圓悟者惡高菴。同高菴者異圓悟。由是叢林紛紛然。有圓悟高菴之黨。
  此節謂聽言須當審察。謂愛與惡相返。異與同有別。此人人之恒情也。惟有賢達高明。不被其情之所轉。昔圓悟和尚住雲居。高菴禪師退東堂之時。有一等愛圓悟者。即惡高菴。又有同高菴者。便異圓悟。由是叢林中到處皆紛紛紜紜。有圓悟高菴之黨類。
  竊觀二大士。播大名於海上。非常流可擬。惜乎昧於輕信小人諂言。惑亂聰明。遂為識者笑。是故宜其亮座主隱山之流。為高尚之士也。
  此節言輕信必然成累。竊觀二大士。大士者。有德之稱。謂常代英賢志拔群類。才出眾情。弘道利生。故稱大士。此二老播揚大名於海內。非泛常人物之可擬。惜乎輕信小人諂媚之言。以致惑亂自己之聰明。遂為有智識者所笑。以此觀之。為人最難。與其出世不如避世為高。宜乎亮座主與隱龍山之流。誠為高尚之士也○亮座主西蜀人。頗講經論。因參馬祖發明大事。隱于洪州[鹵-※+夕]山。更無消息。至北宋政和間。有熊秀才遊[鹵-※+夕]山過翠巖。謁思文長老。文與秀才俱是鄱陽人。故遣二力士輿送。所經林壑草木蔭翳。偶見一僧貌古神清。龐眉雪頂。編葉為衣。坐于盤石。如壁間畵佛圖澄之狀○佛圖澄[鹵-※+夕]域人。在臂傍有一孔。圍四五寸。以帛塞之。齋後就水邊取膓胃出洗之。復納孔中。夜則除帛。讀經光照一室○熊自謂曰。今時無這般僧。甞聞亮座主隱于西山。疑其猶在。出輿踧踖而前曰。莫是亮座主麼。僧以手向東指。熊方與二力隨手東看。遂回視失僧所在。時小雨初歇。熊登石視其坐處猶乾。躊躇四顧大息曰。宿緣不厚。雖遇而不遇也○隱山即潭州龍山禪師。亦參馬祖。發明心要。後隱龍山。一日洞山與密師伯遊山。見溪流菜葉。莫有道人居否。遂撥草循溪行六七里。忽見師在菴前。便問。此山無路。闍黎何處來。洞曰無路且置。和尚從何而入。師曰我不從雲水來。洞曰和尚住此山多少時。師曰春秋不涉。洞曰此山先住。和尚先住。師曰不知。洞曰為甚麼不知。師曰我不從人天來。洞曰和尚得何道理。便住此山。師曰我見兩箇泥牛鬥入海。直至如今絕消息。洞山良久具威儀禮拜。便問。如何是主中主。師曰長年不出戶。洞曰如何是主中賓。師曰青山覆白雲。洞曰賓主相去幾何。師曰長江水上波。洞曰賓主相見有何言句。師曰清風拂白雲。洞山辭退。師乃述偈曰。三間芽屋從來住。一道神光萬境閑。莫把是非來辯我。浮生穿鑿不相干。自此焚菴。遁入深山不知所在。因號隱山△出世避世。各有作用。未可槩論。以不出為高。但輕信二字。最要理會。
  此篇謂住持能遷善改過。乃足為法則也。
  妙喜曰。古人見善則遷。有過則改。率德循行。思勉無咎。所患莫甚於不知其惡。所美莫善於好聞其過。然豈古人之才智不足。識見不明。而若是耶。誠欲使後世自廣而狹於人者為戒也。
  此節舉古法為戒。古之人見人有善。我即遷改而從之。自家有過。即時革除而悔之。率。遵修也。遵修其德。依操其行。而每每常思勉其無過耳。人之所患者。莫甚於不知己之惡。所美者。莫善於好聞己之過。如是慎謹。豈古人之才智不足。識見不明。而如此耶。非也。誠欲使後世自尊自大而卑小于人者為戒也。
  夫叢林之廣。四海之眾。非一人所能獨知。必資左右耳目思慮。乃能盡其義理。善其人情。苟或尊居自重。謹細務。忽大體。賢者不知。不肖者不察。事之非不改。事或是不從。率意狂為。無所忌憚。此誠禍害之基。安得不懼。或左右果無可咨詢者。猶宜取法於先聖。豈可如嚴城堅兵無自而入耶。此殆非所謂納百川而成大海也(與寶和尚書)。
  此節明事當謹畏。夫叢林建置之廣。四海儕類之眾。固非一人所能獨知。必竟要假左右之耳目。眾人之思慮。乃能盡其經常之義理。善其海眾之人情。若使主人尊居自重。細末之事毫不放過。大體段處忽略不經。賢者竟不能知。不肖者自不能察。自己所行非處不知改。眾人所作是處不肯從。縱意妄為。全不忌憚。如此誠為滋培禍害之基本。如何不畏。若使左右之耳目。眾中之思慮。果無有可扣問者。即當取法則于先聖之成言。豈可自封己見。如嚴禁之城。堅勇之兵。竟無門無路而可入也耶。即此取法先聖亦一路也。住持人若不能取法于先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