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驭,何以胜彼,而能免斯患耶?张敞召偷长悉受职,特取其一时之用而已矣,未尝置之左右,任以耳目,岂非虑患深欤?琼广耳目,察盗贼可也,此一事不足法,略辨其理云。

韩褒置帅(尹赏一事附)

后周韩褒,为北雍州刺史。州带北山,多有盗贼。褒密访之,并豪右所为也,而阳不之知,厚加礼遇,谓曰:“刺史起自书生,安知督盗?所赖卿等共分其忧耳。”乃悉召桀黠少年素为乡里患者,置为主帅,分其地界,有盗发而不获者,以故纵论。于是惶惧首服曰:“前盗发者,并某等为之。”所有徒侣,皆列其姓名,或亡命隐匿者,亦悉言其所在。褒乃取盗名簿藏之,因大榜州门曰:“自知行盗者,急来首,即除其罪。尽今月不首者,显戮其身,籍没妻子,赏先首者。”旬日之间,诸盗咸悉首尽。褒取名簿勘之,一无差异,并原其罪,许以自新。由是群盗屏息。出北史本传。旧集不载。
按:褒之察盗,与张敞类矣。若尹赏为长安令则不然,部勒户曹掾史,与乡吏、亭长、里正、父老、伍人,杂举长安中轻薄少年恶子,无市籍商贩作业,而鲜衣凶服者,悉籍记之,得数百人。一朝会长安吏,车数百两,分行收捕,皆劾以为通行饮食群盗。赏亲阅,见十置一,其余悉纳“虎穴”中,穿地方深各数丈,致令辟为郭,以大石覆其口,名以“虎穴”。百人为辈。数日一发视,皆相枕籍死,后世县令不能会吏车如此之多,亦不敢为“虎穴 ”,使数百人相枕藉死,盖时异则法异也。所置数十百人乃其魁宿,或故吏善家子失计随轻黠愿自改者。贳其罪,诡令立功以自赎。尽力有效者,因亲用之为爪牙,追捕甚精。郡国亡命散走,各归其处,不敢窥长安。见汉书本传。
赏虽亦以偷盗治偷盗,善于驾驭,称其职任,然异乎张敞不纯用诛罚,故号酷吏,为万世戒。唯褒之察盗,视敞可以无愧。其不同者,彼穷治所犯,纠之以猛也;此首原其罪,施之以宽也。敞之猛,不至于民残,而市无偷盗;褒之宽,不至于民慢,而群盗屏息:则是同归于治也。

柳庆问饮

已见释冤门。

张允济听葱

唐张允济,初仕隋为武阳令时,道中见一姥,种葱结庵守之。允济曰:“但归,不烦守此。遇盗,即来告。”姥归,一宿而葱大失。允济乃召集葱地左右居人,呼令前,一一听之,遂得盗葱者。旧出唐书本传。
按:周礼:“以五声听狱讼,求民情:一曰,辞听。(观其出言,不直则烦。)二曰,色听。(观其颜色,不直则赧。)三曰,气听。(观其气息,不直则喘。)四曰,耳听。(观其听聆,不直则惑。)五曰,目听。(观其顾视,不直则g。)”允济召集葱地左右居人,呼令前,一一听之,遂获盗葱者,盖用此术也。然其意度颇涉矜炫,非不得已而用之,则与“却雍视盗,察其眉睫之间,而得其情”者,何以异哉?苟未能使人耻为盗,不若听姥守之也。

苏无名获盗

唐则天时,太平公主库中失所赐宝器。天后怒,督捕甚峻,官吏震恐。有湖州别驾苏无名,善擒奸`伏。游徼衢中遇无名,相与请之至县,请见长史。长史问之,请闻朝廷。天后召见,无名对曰:“请宽府县,尽以捕盗吏卒付臣,不过数日,决为陛下获盗。”天后许之。无名戒吏卒于东北门伺察,有人十余辈,衣衰,出赴北邙,即踵以报。果见诸人至一新家,设奠,哭而不哀;既彻奠,又巡行冢旁,相视而笑。无名喜曰:“ 得之矣。”遂使吏卒尽执之,而发其冢,剖棺视之,宝器在焉。天后问:“以何术获盗?” 对曰:“臣无他术,但识盗耳。臣到都日,正见此辈出葬,便知是盗,但未知葬处。今清明拜扫,计必出城,寻逐踪迹,可以得之。哭而不哀者,所葬非人也;巡冢而笑者,喜墓无伤也。向若陛下迫促府县,此贼计急,必取而逃矣。”天后称善,迁秩二等。旧不着出处。

董行成叱贼

唐怀州河内县董行成善察盗。有人从河阳长店盗一驴并囊袋,天欲晓,至怀州。行成市中见之,叱曰:“彼贼住!”盗下驴,即承伏。少顷,驴主寻踪至。或问何以知之,曰:“此驴行急而汗,非长行也;见人即引驴远过,怯也。是故知其为盗也。”旧不着出处。
按:苏与董非闻人也,特以察盗尺寸之长,着于旧集,传于今世,与贺怀智琵琶、米嘉荣歌、李笛托名唐人诗中者类矣。苟无所长,谁复称之?使不泯没,亦足劝能也。

裴度待印(许仲宣一事附)

唐裴度在中书时,堂吏忽报亡失省印,同列惊愕,皆欲究治,度略不顾问。良久,复报印在故处。度笑谓同列曰:“此必吏人盗印驿券也。向若急之,则投诸水火矣。” 同列乃服。出赵U因话录。旧集不载。
按:此盖以事理察盗者也。其略不顾问,则与苏无名请宽府县之意同矣。彼缓以伺之,获为盗之人;此缓而待之,获所盗之物:皆可谓善处事也。
许仲宣,汉干佑初登进士第,为曹州济阴簿。先是,县印令与簿昼夜更掌。时令有妾,与室争宠,不能禁,妾恚恨,欲陷其主于罪,窃取印藏之,封缄如故。仲宣受之。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