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午至亥为阴,递相禅代,进退无时;其已进退则向衰,其方进退则向盛;盛莫盛於气之交,子午为一日气之交,朔望为一月气之交,仲春、仲秋为一岁气之交,气盛而潮汐盛,固其所也。愚又以为气之阴阳,交於子午,天之日月,位乎卯酉;水阴类,从月不从日。月於朔出卯,於望出酉,潮汐之至俱随月,而以卯酉为推移。盖潮汐正临子午,惟朔望之日为然;自朔後画潮迭差,以复于昼;夜潮迭差,以复于夜。至次月朔,则日月复会卯,而潮汐之至,仍与子午合矣。此卯酉推移之说也。若一月朔望之盛,则月出卯酉;一年仲春、仲秋之盛,则月建卯酉。论潮汐者,舍子午而论卯酉,乃为得之。至若朔望之盛,吴、浙、闽、广,不无日数前後之差,将潮皆东起,地势有远近,气至之有先後欤!○又以日月行度言之,每月初一,日月同宫,卯时齐出,是谓合朔。日每行不及天一度,月每行不及天二十九度半,此一日行度之差也。故太阳每辰必出卯,月自初三、初四则出辰矣。月出卯,则潮恰临午,汐恰临子;月出辰後卯一时,则潮汐之至亦後子午各一时,是以昼潮之至,一日午时,二日午末,三日未时,四日未末,五日申时,六日申末,七日酉时,八日酉末;潮午则汐子,潮未则汐丑;准此推移,而晷刻可定也。此理徐明叔《高丽录》颇论之,予为畅其旨。至云地乘水自峙,气升则地浮水溢,气降则地沉水缩:信如此言,浮与俱浮,沉与俱沉,如水高舟高,水下舟下;无水溢舟上复缩舟下之理。虽有其说,未足据云。
  中域字数,汉许慎《说文》:九千五百九十三;宋沈约《四声谱》:一万一千五百二十;隋陆法言《广韵》:二万六千一百九十四;《洪武正韵》,依毛晃所定,一万二千一百四十六。今陆溱、范斗《韵谱》:一万四千五百二十二。经生韵士,所知曾不及半。唐孙愐所收《唐韵》至四万五千五百有奇,冗复可知已。
  天地自然之文,如日、月、星、龙图、龟书,至奇至神至变;要其体象,不过黑白点耳。故日明月暗分黑白,星辰之可见与不可见者,黑白正半,图、书则阳白而阴黑。黑白之谓象,象之中有圆有缺,有多有寡之谓数;并行迭运,以成古今,生人物。升降吉凶不期然而自无不然之谓理。理即寓象数中,非二也。庖羲氏作,以奇偶代黑白,不立文字,不假语言,天地之理,已无遗蕴。晚世分理、数而二之,谓理精而象数粗,遂舍象数而谈理。譬之字然,点画为象,繁简为数,而意寓其中,人不识字,能谈字义否也。
  天下之至顽者莫如石,然而生克刂制化之理具。夫石鼓以鱼鸣,石燕以醋游,则具生之理;龙火焚山,鹤粪枯砌,则具剋之理;碑覆芦而驳,玉得酥而软,则具制之理;龟尿渍墨,金盐煮璧,则具化之理。天下之至虚者莫如声,然而生克刂制化之理具。夫虾蟆聒,蝌蚪出,若者生於声;谢豹呼,土虫裂,若者剋於声;伯劳啼,蚯蚓结,若者制於声;蠮螉祝,螟蛉肖,若者化於声。石不碍於受,复何碍;声不道於施,复何遗!龙以之入针,仙人以之入石,灵巫以之祝由而和阴阳,佛祖以之咒梵而资解脱:皆理之必然者。
  天下之不可推者皆理也。以可推者推之:故观昼灰之缺晕,斩草之断虹,而知风雷之必可召;观烧雄黄致水虫,磨铁致蝼蛄,而知禽兽之必可役;观荠之烂铜,皂角之腐铁,而知必有黄白之术;观灰之生蝇,苋之生鳖,而知必有飞腾之药;观磨声之<卯卖>鸡卵,索绹之绞鹅吭,而知必有厌胜之法。即君子所不务,然不可谓无其理也。《论衡》:李子长为政,欲知囚情,以梧桐为囚形,凿地为陷,以芦为椁,卧木囚其中。囚罪正,则木囚不动;囚冤,木囚动出。雍丘徐伯子言:狱中囚失,倒印捕文必可得。客言无骸尸亦有检验法:问官诚心默祷,布热灰地上,以黄豆排作无骸骨者形,如尸格,有伤之处,豆自于热灰中爆起,无则己。又官获妖人及能寄杖者,官不能刑,取印印其背,及持印向之;或浴以狗豕血,则妖术不得行。此其理可知不可知,然世自有之,不可以常理论者也。
  封丹砂於釜,爨之三日三夜,则化为水银;其不化而浮者为轻粉。水银升之为朱,故朱可还为水银。悬铅酒瓮,闭之四十九日,则化为胡粉;其化而未莹者,煅以为黄丹,故胡粉亦可还为铅。淬铁以胆矾,则变而为铜;烧银以硫磺,则化而为铁;■赤铜以甘石,则易而为黄。置铜铁水银中,虽重亦浮,置水银瓦楞巾帽中,虽疏不漏;裹金砂以乌纸,挥巨鍖锤之,金已箔而纸不损。即一金而变态不可胜原,夫是之谓物理。
  《博物志》言:鼎油爨之极沸,沸忽止则油冷,入手采之不伤。此阳极生阴、水极化火之理。人或爨水极沸,甫息爨即以手承釜而行,釜中沸如故,观者骇,承釜者色不变。人试效之,则釜底正温耳。盖火性炎上,爨息则金水返其寒性;釜中虽沸,釜底己温,故可承以行。然五行之性,金不受火,土则受火,故惟冶器可承。设易陶器,则有灼手之患。术有因理以售欺者,此类是也。
  古人所载,如戎盐累卵,獭胆分卮,翡翠屑金,人气粉犀之类,今或未能尽识。尝见人淬盐箸端,竖箸而加卵於其上,卵着盐遂不堕。乃知卵盐相着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