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素宽,隶仆尤恣横,沿途索赇,必满其欲,州县苦之。至岳州,守令馈赠殊少,乃以臭缰秒肉椭小H大怒,自是遂所至与地方官龃龉矣。

  咸丰二年四月,贼既由全州入永州,水道浅阻,不能直下,乃改遵陆。湖南兵备尤空虚,即骆秉章亦不知治兵为何事。长沙南郭,民居最夥,筑土城护之。或议坚壁清野,骆将从其议,在籍侍郎罗绕典以为不可,乃已。寇迫省城时,骆、罗皆在土城上,几为寇所获。萧朝贵以二千贼从攸醴来,驻军城外,然城中绝无觉者。候补官某,乃至认为官军,持名刺上谒,相见,且于袖中出《平寇方略》献之。朝贵大笑,送之出。

  石马铺屯陕西军五百人,满员福诚将之。五百人者,皆悍勇耐战。而陕军不能食稻,求麦面不得,士皆饥疲。省中但严令出战,自朝至日昃,兵士馁极,而援兵无一人至者,五百人尽没焉。

  长沙既闭城,于城东北设桔槔及长梯,以上下行人。赛尚阿由桂遁至湘,亦遵此以入。诸将卒出战者,则缒以出。罗绕典好诙谐,为题曰:“出将入相”。湘绮自乐平归,亦由此入城,其嫂左氏谑之曰:“城中买猪近乡者,亦缒而入,其声哑哑然也。”

  寇设旗帜白沙井,与楚勇营近。有人谓领将江忠源,宜往拔其帜,江曰:“彼有贼,那可往?”客言此但空营,中实无一贼。江掉首曰:“有旗乌能无贼?吾不堕彼术中。”寇攻南城,提督鲍起豹迎善化县城隍偶像登城楼,与之对坐,人呼为鲍斋公。

  三年二月,金陵被陷。先是江南有童谣曰:“丹桂插金瓶,无根总不成。”

  洪、杨军略,以李开芳北犯之师为最危盖实明初徐常北征成算。初议以开芳为西路,杨秀清为东路。西路之师由杨犯滁,徇凤阳、归德、开封、怀庆,绕山西、直隶,与东军会于天津,而东则傍海北趋。秀清不欲北行,使副将林凤翔代己,深入无援,故及于败。然犹历三年而后灭。此策不成,有以知其无能为也。

  江忠源帅楚勇号截战,当时有北胜南江之目,陷阵冲锋,实恃其弟忠济。迨往援江西,助守南昌,赣省馈犒军银二万两,忠济尽取之,不以给军士。军士大噪,欲杀忠济,忠源谕说百端乃已。遂斥忠济归,不使再领军。忠济去,楚军弱矣。

  三年九月,命惠亲王绵愉为奉命大将军,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为参赞大臣,将健锐营出京剿贼。惠亲王佩捷刀,僧格林沁佩讷库尼素光刀,司道提镇以下不用命,或失误军机者,皆得专戮。

  曾文正之初败于靖港也,湖南布政使徐有壬,按察使陶恩培,详请抚臣夺其军,参奏治罪。俄而塔齐布以陆师大捷湘潭,抚臣乃不敢极言曾罪,然亦不敢论鲍起豹忄匡怯状。既奉朱谕切责起豹,代之以塔齐布,而于曾请罪疏有温慰词,且云:“汝此时心摇摇如悬旌,平日自命养气之功何在?”又令奏调司道大员随军支应。徐、陶闻之,皆来谒曾,顿首称死罪。

  罗泽南初将陆师,并不敢一战,惟从塔军后观战壮声而已。一日寇骤来,攻罗营甚急,不及请援于塔,遂开营与战,竟获大捷。自此遂为劲旅,与塔齐名矣。

  杨霈为湖广总督。霈家居京师,少通任侠。及为广州守,以千金购一红毛大镜,径丈有五尺,将以馈定郡王载铨。然为物过巨,虑招物议,未敢显然致送。乃由海道运至京邸,嘱兄子某,往访某甲。某甲者,京师无赖子,居城西陋巷中,与乞儿椎埋伍者也。兄子寻数日始得之,告以故,甲闻霈名,已不复省记。良久乃悟曰:“若杨八侄耶?审尔,其以镜舁送城外某寺中,付僧某手,勿问我所为,时至自相告也。”如其言,数日无耗,以为镜已被骗矣。欲往询某甲,又念其戒,不敢往。一日晨起,甲忽来语兄子曰:“镜在定王府旁某器物铺中,汝可自往致送。吾已以始末面告王,径往无患也。”兄子大惊,问其故,则乘某巨室出殡城外,丧车返时,庋镜其中以入城矣。霈交游行事,大抵类此,不可谓非奇士。然用不以正,故卒致败。

  霈正驻军广济,倏闻湘军败,大恐,弃广济走德安,军遂溃散。霈独与亲军数百人俱,过省城不入。武昌守备单弱,闻霈至,邀入城助守,霈不可,委之而去。时陶恩培已擢鄂抚,恩培不知兵,骄横甚,方以元日索银壶蒸人参不得,怒詈江夏令,欲禀参之。司道方相缓颊,骤报贼已至城外。恩培仓皇不知所措,惟祷神呼天,痛詈杨霈误我而已。城陷,遂被戕,犹获优恤,谥文节。

  四年十二月,上赐曾国藩御服黄裹貂马褂。甫颁到之翌日,寇以小舟夜劫督师坐船,取其服而去,国藩噤不敢言。

  戊午科场案后,又有官钱店亏空一案。肃顺方长户部,主穷治曹郎,多入狱者。店凡五所,皆以宇为号,议者谓宇内方一统,今分为五,此四夷猾夏之兆。

  英人陷广州虏叶名琛也,朝廷命僧格林沁督海防津沽,怡郑肃以僧外藩轻之,僧亦不敢有所论列。且不知上意于和战,究孰主,忧之甚。及陛辞,上亲酌酒以赐曰:“汝饮尽此杯,祝汝获全胜。”乃知上意果主战。至津匿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