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本利算明,加倍销除,更无牵挂了。我自己的家业,再浪费不起。此后望贤郎情谅。”这儿在上席听完这些话,把洒-吸而尽,哈哈大笑。笑完身已不动,向前看时,已瞑目长逝矣。众大惊骇,才知有这个缘故。孙老教将筵席撤过,里面妻闻儿死,一步一跌的哭将出来。孙老道:“此儿来投胎讨债,不是你儿子,不须啼哭。”因送出众人,回来买棺殓埋。远近闻知,俱各叹息奇异。

  速还债负说

  世人不能无缓急,一遇患难危困之中,需用财物甚是迫切。彼时未有不指天誓日,以表其衷。及至借贷得来,事赖周全。岂知安静之后,不想偿还,即置肚外。更有见来取讨,反行憎恶怨恨,竟有大睁两眼,思欲兵刃相加。是诚何心哉!即或目下艰窘,不能即还,亦必熟思审处,心心念念,设处计虑,先完本银,利息继后,于心才安。前人云:“阳间一文钱,阴间一行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一定之理。若或假词推托,并不上紧清交,彼虽日久,彼虽至死,亦不能没没而已。只恐业镜台前,帐簿开明,算盘一响,即令披毛戴角,以完夙负。此时悔何及耶!至于取债之人,毕竟家有余资,既济彼于从前,当怜其贫困,宽其时月,劝令缓缓交完,不可辄以毒言相加。语云:“人人说我没行止,你到无钱便得知。”谁无良心,岂肯有钱推奸。若果有钱,安心不肯还债。此等坏人,天亦难容矣。



第七种 《通天乐》



  除魇魅
中国古籍全录
  刻剥贫穷苦汉,固是无良。若匠因惠[虐]待,遂用魇法害人,心甚狠毒,往往自作自受,理所必然。

  魇魅法,予不知起初出自何人传授。予又不知昔人作此害人之法,抑有何益。始作俑者,致今流毒无尽。自当打在十八层地狱,永不得超升。

  一念至诚,感动观音菩萨亲传解法。凡为工匠者,切不可习学魇法,自贻伊戚。

  小东门内有个杨寡妇,只生一子。三十多岁夫死,守节抚孤成人,贸易养生。但这寡妇,性最刻剥,专喜讨小本穷人便宜。凡日用莱蔬、鱼肉、果物,都叫挑担的到自家门里来看买,价银与得甚贱。譬如他人的菜物,务必用重秤多些进入;自己的银子,务必用轻戥少些兑出。许多贫人,背后怨恨,都有咒骂。其子屡向寡母说道:“小本挑担穷汉,以及用力雇工,每日不过得银些微,合家父母老小俱看着他养活,须要加意厚待,切莫刻剥,就是大德。”奈苦劝不依。

  那一年,妇值五十岁。要将房屋重新修造齐整,亲族来好看壮观。因预先叫许多木瓦匠来修造。杨氏不体人情,给与工银,既是短克,且每日饭食,又着匠头连菜看都包去。他却每日大早起来,洗脸后即照管督工。并不许木瓦匠偷闲一刻。只见砌墙的砌墙,锯刨的锯创,俱上紧辛勤。若或稍迟,即高声数说,甚至嚷骂。扬城旧例,饭食虽然匠头包揽,其房主却五日一次搞赏。每人肉半斤,酒一斤。这寡妇逢搞,每人肉六两,酒半斤。众匠都怨恨他克减。有一李匠背后低说道:“这恶虔婆,这样刻剥我们,又这样琐碎我们,若叫他过得过大寿日,不信我的手段。”氏子窃闻此话,即背着寡母私向众匠说道:“我母亲有些蠢性,每每多话得罪,今后逢犒之日,我另外每人加酒一斤,加肉四两,看我情面,不可理他。”又向诸匠奉揖,赔个小心。众俱应喏。

  不一日屋俱修造完整,焕然一新。才把众匠打发出门,忽然杨氏受凉发热。氏子急忙请医服药,日渐病重,七日归阴。可怜子哀痛异常,治丧停柩在堂。其子每夜在柩旁伴宿,过了三日。那夜杨氏披发向儿痛哭道:“我因薄待工匠,有李匠大没良心,刻个木人,现今藏在脊正中魇魅,你明早着人取出来。他害了我性命,你速代我报仇。”氏子扳母嚎哭,跌倒醒了,才知是梦。不候天明着人爬上屋,于脊中果然取出木雕的妇人,有三寸长,心中钉一铁钉,背面朱符又写杨氏二字。因痛恨切骨,叫仆到李匠家,只说瓦被猫伙打翻,天要下雨,急等铺拾。哄李匠来家,闭紧门,将刻的木人放李匠面前,把他两手绑住,用棍把两腿痛打,又将拐骨打碎。拾往江都县衙门,正值县尊坐在堂上。那时是晋县尊,听见喊禀,就唤匠人上堂,把木人与他看,问明情由,自认不讳。喝叫皂隶重责三十板。县尊见匠脸青变气喘将死。吩咐抬回,候棒疮略好,再押来枷号示众。才扛出县门,匠已气绝,芦席也没得裹,即刻拖出城外埋了。

  氏子因母自小守寡,抚养成人,平日性极孝顺。今魇匠虽然处死,只是日夜悲哭,又想这魇法,受害者不只我一家,如何有法尽除,令普天下的人俱安稳无殃,方满我心愿。哭想了三日,又梦见母来说道:“你平昔最敬奉观世音菩萨,又时常念大明神咒。你只虔诚求菩萨赏法永除,自有灵应。”说完惊醒,原来他家神龛内,供奉观世音菩萨圣像。自见梦之后,因在丧中,时时对着圣像祈祷,未十日,门外来了一布衣妇人,手敲木鱼,口诵六字真言,向氏子说道:“你因母被魇死,又想法要除害救世,真是个贤孝好人。我不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