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之养
然天下之役犹有可待者皆民为之也及后世守乃
始变法而为两税以至于今天下非有田者不可得
而使而有田者之役亦不过奔走之用而不与天子
之大事天下有大兴筑有大漕运则常患无以为使
故募冗兵以供力役之急不知击刺战阵之法而坐
食天子之俸由是国有武备之兵而又有力役之兵
其所以奉养之具皆出于农也而四海之游民无尺
寸之庸调为农者常使阴出古者游民之所入而天
子亦常兼任养兵兴役之大患故夫兵役之弊当今
之世可谓极矣臣愚以为天子平日无事而养兵不
息此其事出于不得已惟其干戈旗鼓之攻而后可
使任其责至于力役之际挽车船筑宫室造城郭此
非有死亡陷败之危天下之民诚所当任而不辞不
至以累兵革之人以重费天子之廪食然当今之所
谓可役者不过曰农也而农已甚困盖常使尽出天
下之费矣而工商技巧之民与夫游闲无职之徒常
遍天下优游终日而无所役属盖周官之法民之无
职事者出夫家之征今可使尽为近世之法皆出庸
调之赋庸以养力役之兵而调以助农夫养武备之
士而力役之兵可因其老疾死亡遂勿复补而使游
民之丁代任其役如期而止以除其庸之所当入而
其不役者则亦收其庸不使一日而阙盖圣人之于
天下不唯重乎苟廉而无所求唯其能缓天下之所
不给而节其太幸则虽有取而不害于为义今者虽
能使游民无劳苦嗟叹之声而常使农夫独任其困
天下之人皆知为农之不便则相率而事于末末众
而农衰则天子之所独任者愈少而不足于用故臣
欲收游民之庸调使天下无侥幸苟免之人而且以
纾农夫之困苟天下之游民自知不免于庸调之劳
其势不耕则无以供亿其上此又可驱而归之于南
亩要之十岁之后必将使农夫众多而工商之类渐
以衰息如此而后使天下举皆从租庸调之制而去
夫所谓两税者而兵役之忧可以稍缓矣
  民政策七
臣闻古者天下皆天子之人由亩之利衣食之用凡
所以养生之具皆赖于天子权出于一而利不分于
强族民有奉上之忧而无役属附丽之困是以民德
其上而举天下皆可使奉天子之役使至于末世天
子之地转而归于豪民而天下之游民饥寒朝夕之
用恤天子不为而以遗天下之富贾夫天子者岂与
小民争此尺寸之利也哉而其势则有所不可何者
民之有田者非皆躬耕之也而无田者为之耕无田
者非有以属于天子者而有田者拘之天子无田以
予之而欲役其力也实难有田者授之以田视之以
奴仆而可使无憾故夫今之农者非天子之农而富
人之农也至于天下之游民贩夫贩妇工商技巧之
族此虽无事乎田然日食其力而无以为朝夕之用
则此亦将待人而生者也而天子不恤其阙乃使富
民持其赢余贷其所急以为之父母故虽游民天子
亦不可得而使而富者独擅其利日役其力而不偿
其力之所直由此观之则夫天下之民举皆非天子
之人而天子徒以位使之非皆得其欢心也夫天下
之人独有其田者乃始有以附属于天子此其为众
岂足以当其下之仰给之民哉此亦足以见天子之
所属者已甚寡矣臣愚以为当今之势宜收天下之
田而归之于上以业无田之农夫恤小民之所急而
夺豪民假贷之利以收游手之用故因其所便而为
之计以为莫如收公田而贷民急夫陈蔡荆楚之地
地广而人少土皆公田而患无以耕之而吴越巴蜀
之间拳肩侧足以争寻常尺寸之地安土重迁恋恋
而不能去此非官为之画策因其凶荒饥馑之岁乘
其有愿徙之心而遂徙之于不耕之公田则终不能
以自去今欲待其已去而收其田亩籍其室庐田为
公田室为公室以授无田之民使天下虽富庶之邦
亦常有天子之田而又因其籍没积而勿复鬻募天
下之丁男使分耕其中而无使富民端坐而欲收公
田之遗利使天下之农夫稍可以免仆□之辱而得
上丽于天子而其新徙之民耕牛室屋饮食器皿之
类有所不备又皆得以贷于国可以无失其所夫所
谓贷者虽其为名近于商贾市井之事然其为意不
可以不察也天下之民无田以为农而又无财以为
工商禁而勿贷则其势不免转死于沟壑而使富民
为贷则有相君臣之心用不仁之法而收大半之息
其不然者亦不免于脱衣避屋以为质民受其困而
上不享其利徒使富民执予夺之权以豪役乡里故
其势莫如官贷以Q民之急周官之法使民之贷者
与其有司辨其贵贱而以国服为息今可使郡县尽
贷而任之以其土著之民以防其逋逃窜伏之奸而
一夫之贷无过若干春贷以敛缯帛夏贷以收秋实
薄收其息而优之使之偿之无难而又时免其息之
所当入以收其心使民得脱于奴隶之中而获自属
于天子如此则天下之游民可得而使而富民之贷
可以不禁而自息然臣以为收公田者其利远非可
以岁月之间而待其成也要之数十百年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