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归朝从
幸讲武池帝酌卮酒赐疑有毒捧杯泣曰臣罪
在不赦陛下既待臣以不死愿为大梁布衣观太平
之盛未敢饮此酒帝笑而谓之曰朕推赤心于人腹
中宁肯尔耶即取酒自饮别酌以赐王彦升擅
杀韩通虽预佐命终身不与节钺王全斌入蜀贪恣
杀降虽有大功即加贬绌宫中苇帘缘用青布常服
之衣儒至再魏国长公主襦饰翠羽戒勿复用又
教之曰汝生长富贵当念惜福见孟宝装溺器桩
而碎之曰汝以七宝饰此当以何器贮食所为如是
不亡何待尝谓宰相曰五代诸侯跋扈有枉法杀人
者朝廷置而不问人命至重姑息藩镇当若是耶自
今诸州决大辟录案闻奏付刑部覆视之遂着为令
受命杜太后传位太宗太宗尝病亟帝往视之亲为
灼艾太宗觉痛帝亦取艾自炎 按刑法志帝注意
刑辟哀矜无辜尝叹曰尧舜之时四凶之罪止于投
窜先王用刑盖不获已何近代宪网之密耶故自开
宝以来犯大辟非情理深害者多得贷死
按遵尧录太祖登宝位日有司捕得契丹二人帝曰
汝等皆何人耶曰契丹遣来探事耳帝曰汝探国事
不过甲兵粮草百官数目而已若朕腹中事汝可探
乎特赦而遣之二人叩头感泣而去 太祖建隆初
边郡民有出塞外盗马至者官给其直帝曰安边示
信其若此耶亟命止之还所盗马自是戎人畏服不
敢犯塞 建隆元年太祖遣户部郎中沈伦使吴越
归奏扬泗饥民多死郡中军储尚有百余万斛可发
以贷民至秋复收新粟有司沮论曰今以军储赈饥
民若岁荐饥无所收取孰任其咎帝即命发廪贷民
 赵普秉政时江南后主以银五万两遗普普白太
祖太祖曰此不可不受但以书答谢少赂其来使可
也普叩头辞避帝曰大国之体不可自为削弱当使
之勿测既而后主遣其弟从善入贡常赐外密赍白
金如遗普之数江南君臣始大震骇服帝之伟度
魏国长公主尝衣贴绣铺翠襦入宫中太祖见之谓
主曰汝当以此与我自今勿复为此饰主笑曰此所
用翠羽几何帝曰不然主家服此宫闱戚里相视亦
竞为之京城翠羽价高小民逐利展转贩易伤生浸
广实汝之由主惭谢后因侍坐与孝章皇后间言曰
官家作天子日久岂不能用黄金妆肩舆乘以出入
帝曰我以四海之富宫殿悉以黄金饰之力亦可办
但念我为天下守财耳古语云以一人治天下不以
天下奉一人苟以自奉养为意使天下之人何仰哉
按闻见前录太祖北征之夕次陈桥驿罗彦环等献
中央服立上为天子请登马南归才出驿门上勒马
不前谓诸将校曰我有号令能禀之乎诸将皆伏地
听命上曰尔辈自贪爵赏逼我为君今入京师不得
辄恣劫掠依吾令即当有重赏不然则连群拨队有
斧钺之诛诸将皆再禀命戎马遂行既入国门兵至
如宾秋毫不犯先是京城居人闻上至皆大恐将谓
循五代之弊纵士卒剽掠既见上号令兵士即时解
甲归营市井不动略无搔扰众皆大喜又闻上驿前
诫约之事满城父老皆相贺曰五代天子皆以兵威
强制天下未有德信黎庶者今上践阼未终日而有
爱民之心吾辈老矣何幸见真天子之御世乎
干德开宝间天下将大定惟河东未遵王化而疆土
实广国用丰羡上愈节俭宫人不及二百犹以为多
晋王已下因侍宴禁中从容言服用太草草上正色
曰尔不记居甲马营中时耶上虽贵为万乘其不忘
布衣时事皆如此 开宝末议迁都于洛晋王言京
师屯兵百万全藉汴渠漕运东南之物赡养之若迁
都于洛恐水运艰阻阙于军储上省表不报命留中
而已异日晋王宴见从容又言迁都非便上曰迁洛
未已久当迁雍晋王叩其旨上曰吾将西迁者无它
欲据山河之胜而去冗兵循周汉之故事以安天下
也晋王又言在德不在险上不答晋王出上谓侍臣
曰晋王之言固善姑从之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殚矣
 上享天下十七年左右内臣有五十余员止令掌
宫掖中事未尝令预政事或有不得已而差出外方
止令干一事不得妄采听他事奏陈天下以为幸开
宝末差内臣祷名山大川俄有黄门于洞穴采得怪
石有类羊形以为异而献之上曰此是坟墓中物何
用献为命碎其石仍杖其黄门逐之不受内臣所媚
皆如此 太祖猎近郊所御马失帝跃以下且曰吾
能服天下矣一马独不驯耶即以佩刀刺之既而悔
曰吾为天子数出游猎马失又杀之其过矣自此终
身不复猎 太祖朝晋邸内臣奏请木场大木一章
造器用帝怒批其奏曰破大为小何若斩汝之头也
其木至今在半枯朽不动
按国老谈苑太祖尝暑月纳凉于后苑召翰林学士
窦仪草诏处分边事仪至苑门见太祖岸帻跣足而
坐仪即退立合门使督趣仪曰官家方取便未敢进
合门使怒而奏之太祖自视微笑遽索御衣而后召
入未及宣诏意仪奏曰陛下新即大位四方瞻望宜
以礼示天下臣即不才不足动圣顾臣恐贤杰之徒
闻而解体太祖敛容谢之自后对近臣未尝不冠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