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一变而为明强,所谓殷忧为启圣之资也。向之侈然自足者,今则抑然自下,提封十万里一切改弦而更张之,日后纵有为祸之大于日本者,以有所慑而不敢逞;然则「塞翁失马,安知非福一语,不啻为中国道:此尤各国人士之所冀望者也。今者寒极未春,痛定思痛。回溯榆关万里,满目狼烽;澎岛一隅,惊心鲸浪。宰相和戎而东渡,困于匹夫;将军奉命而北征,厄于强敌。索需无艺,割地且重摸金;扰攘不休,踞险复将耗米。凡此难堪之举动,要皆不竞之机关。故虽俄罗斯纠约法、德二国力扼日本,俾不得逞志于满洲;阳托于仗义执言之例,实则各自保其利益,初非有爱于中华也(传闻中国前遣王爵棠方伯之春往唁俄丧、兼贺即位之际,致有密约,以黑龙江濒俄之地赂俄,俾俄西伯里亚通至太平洋海口珲春之铁路,得以径行直达,而即以联拒日本为请。事甚秘密,无从征信也)。俄人之駸駸图南者,已非一日;日本之福,俄罗斯之忧也。其必抗之者,势也。法人既得安南,即图台湾;今忽焉而折于日本。法人之不能甘心者,亦势也(日本传闻驻泊中国洋面各兵舰,已开赴台湾矣)。独德与法为世仇,俄与法合,德即联奥、意以拒之;今助俄、法,事出意外。英人袖手旁观,亦颇动人疑讶(或谓俄思染指于中、日之役,深恐英人掣其肘;故帕米尔分界,步步退让。旋与英订密约,请英任俄蚕食黑龙江;事亦甚密)。总之各有深意,绝不肯为中国援手,则皆事有必至、理有固然也。四月十四日,中、日两国各遣使臣换约于烟台;俄兵舰踵至,以力阻日本割地为词,汹汹然势将寻斗。日本震惧,自愿退还侵地,而索中国加银一百兆两;是固何伤于日本哉!乃目论之徒,偏若深得俄人;并言无论欧洲人欲得何项利益,悉愿予之,独不愿予日本。夫中国之于日本,信有恨矣;而同洲之义,日本纵置不讲,中国讵可遽忘!奈何甘助外人,而抑邻国哉!吾请以一言决之曰:中国能自强,寸土尺民,不可与人也;否则,与欧洲,无若日本(中、日两国停战前事及订约后事,均有可纪者;并杂采西报,附志于后)。
  东报云:澎湖之役,日本实得车炮山炮共二十尊、来复枪一千九百四十六枝、药弹一千九百八十二匣、格林炮弹六万八千九百枚、铅弹六十二万二千八百枚、火药三千九百七十包、米九百十一袋、刀枪等一百十三枝、鼓十九面、帐篷五十座、铁铫一百八十只、锄八十个,其余小件甚多。又云:威海沈毁之华舰,计「定远」仍在水面,不论潮势涨落,皆可望见;特未知能救与否。靖「远」须潮退时始见,而似可救;盖伤于炮弹,而非伤于水雷也。「来远」则船底朝天,更难捞救矣。
  中日复和,如期换约。
  批准和约
  四月初二日,奉上谕:『新定和约条款,刘坤一、王文韶想皆知悉。让地两处、赔款二万万两,皆万难允行之事;而倭人恃其屡胜,坚执「非此不能罢兵」。设竟决裂,则北犯辽潘、西犯京畿,皆在意中。连日廷臣章奏甚多,皆以和约为必不可准,持论颇正;而于渖阳、京师重大所关,皆未计及。如果悔约,即将决裂;如战不可恃,其患立见,更将不可收拾。刘坤一电奏云:「战而不胜,尚可设法撑持」;王文韶亦有「聂士成等军颇有把握,必可一战」之语。惟目前事机至迫,和、战两事,利害有关;即应立断。着刘坤一、王文韶体察大局所系及各路军情,战事究竟是否可靠?各抒所见,据实直陈;不得以游移两可之词,敷衍塞责!钦此』。自李傅相与倭相伊藤议立草约后,廷臣会议参差;自四月初三日至初八日,封奏之章三十余件,皆谏止和议。皇上特电饬:着直督王制军驰往与刘岘帅会议,确查现屯扎之兵确有把握、堪操胜券否?王制军、刘岘帅通盘筹算,知此等兵士未足深靠;故照事直陈。皇上乃定议从和,批准和约,盖用印玺。
  日本已派内阁书记长伊藤美久治为换约使,将于四月三日起程来烟台。
  四月十四日辰刻,日本换约使者伊藤美久治乘「八重山」兵舰抵烟,炮台鸣炮为礼。登莱青道刘芗林观察(含芳)及伍联芳观察均迎诸水次,拨兵五十名护之。
  中、日使者晤谈后,伊藤美久治以未奉更改之命,原约既不能换,屡欲告辞回东。于是华使请命于京、津两地,日使请命于东京;电报往来,忙于梭织。而俄国泊燕十炮舰,忽焉拆卸舱面碍战诸器物,各水师皆整衣理械,若临大敌;华官不知所为,飞电译署。译署转问俄使;则曰:『日本如决不肯改约,即移櫂以攻旅顺口,非与贵国发难;贵王大臣其无恐』!夜半十二点钟,始换约。
  附录电音
  十五烟电:本日清晨,日使伊藤美久治登「横滨丸」,賫换约而去(或曰:实登「八重山」舰到旅顺口,然后返东)。至改约之事,外间尚未得知;传言驻华英公使与赫总税司(德)于调停之事,与有力焉。总之,中、日战局至此实已大定;他国之所注视者,惟在日本与俄、法、德三国交涉事矣。
  京电:半月以来,将军、督、抚及统兵大员均奏请注销和约中割地一节;传闻约中有不可从者,已奉御笔抹去。
  津电:德廷派副水师提督考拿统领舰队来华,先电致津关德税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