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亦有进境;下关与京师电报,往来不绝。
  英电:中堂似甚平善,惟弹未出。凶手小山,爱国之獃子也(或曰:小山之兄在津为中堂获而置诸法,故藉此以报仇)。
  日使交和款,中堂即与逐款妥商。惟日廷讳莫加深,不使他国与闻。一东报记停战事于约款未发之先,立被封禁。连日中堂来往行辕、公所间,兵捕之保护者至严极密。有欲入城之人,随身必佩照会,更须搜检。自华东渡之诸随员及福世德等各西员,皆请毋离下关城,以便保护。中堂伤势将痊,精神甚好,办公甚忙。当中堂之受伤也,日主潸然下泪。日后遣女奴侍疾,皆穿红十字会衣服;中堂令具笺申谢。傅相受伤,东电李公子(经方)授为全权大臣,日廷认之。
  后中外传电问候之书共一百九十三封,邮局递到者八十八封、面致者三十七封,口信十二次。今已气体康健,饮食如恒云云。牖下书生,不禁以手加额,亟志之。
  朝鲜纪乱(十)
  东藩有事以来,其间事故百出,变端万状;惊心动魄,冲发裂眦。总而言之曰:弱不可以敌强,而小大、众寡之说不与焉。顾自起祸迄今,月圆十度,撰为十记。十者,数之终也。物极必反,天道之常。是以中朝愿化干戈而为玉帛,简命重臣,畀以全权,轮东指;日本则降心相从,优待全权大臣之礼,无微不至、亦无美不臻。日廷并颁手谕:凡下关总持和局一隅之地,不准民人佩带刀杖,以保平安。盖逆料有不逞之徒,妄效秦舞阳豫让辈之所为,如前岁剚刃于俄太子(即今俄皇)故事,钟虡震惊也。不谓尚有小山其人者,敢逞血气之勇,以酿悖谬之祸;手枪怒发,伤我元勳!此固普天之下、五洲万国之君民上下所切齿皱眉,不直日本者也(泰西公例:全权大臣至尊至贵,无论仇怨深重,断断不得伤害)。犹幸我合肥仪叟傅相龙马精神、天人福泽,虽伤面部,仍克力疾从公。北省停战之约先定,东方议和之局重开;中外朝野翘首仰望,无不冀战衅之速弭、商务之重兴。顾此一月间,中国受害又至深矣。北洋海军之既熸、牛庄海关之既丧,海州则谣言蜂起,澎湖则失律频闻。是北方之战虽停,又将嫁祸于南省也。台湾消息中断,而胜负未知;日本新军遄发,而往来莫测。时局之变,未可究诘。呜呼噫嘻!谁为为之、孰令使之?此吾辈所以援笔踌躇,怅然何已也。姑循曩例,取近事之可信者,一一笔诸后幅,以质诸君云尔(西报论东方情形,具有至理;采取杂录之,以资参考)。
  「士丹叠报」云:日本到此地位,已显雄才大略;他人亦无不称之。然亦有关碍其国,不可不留意者。议和之际,假如日廷需索过钜,使中国历数十年之久未能复元,则旁观之国断难默尔而息。故夫日本于此,尚在可得、可失之间。按理而争,则得矣;私心胜而轶乎情理之外,以无道待中国,必致犯各国之怒,将并其所宜得者而亦失之。呜呼!可不惧哉?
  「伦敦特报」云:中国之失旅顺,自我欧人观之,直如法之败于绥丹(普、法之役,法师败于绥丹,急与普和)。然而中国如海蜇,要害被割,尚攸然未之觉也。日廷先已咨照中国:如能彼此觌面议和,必无不愿。故今各西报异口同声,力劝中国行成于日。惟其中亦有甚难者,中国事事力争体统,日本偏必欲损其体统,使人何以堪之!然以欧洲之往事例东方,万无再可迟延之理。阅东来各电报,知驻华各公使皆辞中国居间之请;合诸英、美、法、德诸京议论,亦谓中国宜自向日本理论。中国诚自知其苦况而议和,日本必将按公道以息战,不再增中国之耻。且日本不欲干预中国内政及不必强中国以所万不能行之事,业已较然可见。日本但欲中国化其骄傲之气,初不欲伤害中国;又欲中国之能自强,与日本合力以遏西方之焰,亦复显然可知。或谓日本幸而得手,必将得步进步;惟以理测之,当不至此。中国不妨开诚布公,明与议和。日本必如博者之自露底牌,所需者何物?所索者何事?必不如此日之藏头露尾。盖中、日议和之局,万国之公事,非二国之私言也。
  英新闻略言:观于张樵野(荫桓)、邵筱村(友廉)二星使之自日回华,而知中国之力持大体也。日本于此役,自始至终,无非欲中国之降心相从,推日本为东方之首国;而中国之所不愿者,即在于是。是皆无形之争,而得地、失地之机不与焉。但事势至此,中国尚牢执己见,恐有不忍言者。日兵进逼京都,曹部一空,岂尚有人与日本议和哉!中国之祸,其殆始矣。
  「泰晤士报」云:中败而不自承其败,犹可说也。及至遣使议和,则已自知不敌;然仍含骄傲之意,此岂局外人所能测哉!中国将谓他国皆糊涂虫哉!及观其待各国也,亦无不然。各国之所以让之者,盖一敬其为古大国,一念其语言文字之末节,不必缘之而多事耳;日本则不然。且业既开衅,战亦甚易,非平空宣战可比。为中国计,自宜先知日本于我藐视之心,素不甘服,则办理和局自易奏功。乃不但不知,且仍视日本为边寇,故不能以兵力威而去之,即姑以财力贿而出之而已。日本则灼知中国之心,决不能低头忍受;且更欲强逼中国奉日本于万国之中立一地位;此和议之所以难成也。
  英大日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