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碑在淡水县枋桥街大观义塾内

  程子曰:治天下,以正风俗、得贤才为本。余谓非必天下也,即一郡一邑亦然。风俗必本人心,人心关乎士习。贤才不遽得,当培养而玉成之。然则化民成俗之原,兴贤育才之道,莫要于建学立教。

  淡水,海外荒徼,入版图最后。国初以前,废为狉獉。开辟百十年,瘴雨蛮烟,悉为含鼓嬉游之宇。然地富庶而人强悍,睚眦之怨,逞刃相仇,连年累岁,亡身破家不休。其性耶习耶?其不学不教之咎耶?淡北距堑城学宫百余里,惟艋舺有学海书院,而甄陶未广,僻壤孤村之士,既闉教泽,甚有漫分气类,毕生裹足不登书堂者。民风之陋,士习之颓,职是故欤?

  岁癸亥(同治二年),余游寓于兹,思有洗涤而振兴之。商诸外兄弟观。察林君维让、维源,首倡义赀,创学舍于板桥东北隅,月集诸生考课。余不才,忝司月旦既砥砺其德业,亦柔和其心性。远迩士人,翕然向风。迩来民无竞心,士有奋志,恭陋文风,日振日上,而科名亦遂以踵起,则教学之明验大效也。

  夫湮郁之开在人不在地,转移风气在士不在民。士为四民之首,一举一动,关系民气。士习端,则民生观感兴起,日趋于善;漓则乡里效尤放纵,日骛于争。故为士者望弥隆,责亦弥重。诸生既诵法先圣,称衣冠之士,非徒株守章句,揣摩时尚,以弋取科名而已。所当纳身礼让之中,以变移乡俗为己任。修于身而型于家,日与子弟乡人言,出入友助,和亲康乐,共为尧舜之民,兴仁兴让,且遍国俗。中原礼义之邦,文物之地,何能以加。兹余内渡十年,再游斯土,深幸士气民情,骎骎日盛。由是熏陶振作,使游淡北者,谓斯之风俗人才,冠绝海邦,岂不懿哉!

  顾惟义学之设,鸠赀仅二千金,而土木营构,已逾五千余,所建祀田三十石,及按岁考课膏火费用数百金,皆观察君昆仲捐助勉成。恒产未谋,后恐难继。寸心用是耿耿。而余以亲舍白云,未敢淹留,客路清风,无从恢广。观察君昆仲好义性成,图始必能图终,或后之君子有与余同志者,不独诸生之感,亦余所厚望也。

  义学之前,大屯、观音山对峙焉,故名大观。为屋二,中祀文昌帝君,券诸生之文明,兼奉濂洛关闽五先生,示学术之标准。前为行礼出入之所,两旁学舍十余。前后有隙地可扩充,尚迟有待。余忝倡是谋,且两登讲席,敢不揣固陋而为之记。其捐赀姓名;另书他石。

  同治十有二年癸酉中春,温陵庄并书。

  ●文石书院登瀛楼落成记(光绪五年)

  ——碑在澎湖厅文石书院内

  书院之东有楼焉,横亘十数武,回栏一匝。楼之上祀大魁夫子,高二丈有奇,巍峨耸峙,焕然一新,可以穷三十六岛之嵯岈,听三万里巨涛之淜湃,为西瀛一大壮观,洵足为士人登瀛之兆焉。斯楼之重修也,始于癸酉(同治十二年)季冬,迄于甲戌(十三年)仲夏。倡首者吾友郑桂樵司马,勷其事则高衮夫武庠、林荆山太学也。

  夫世之列为士林者多矣。往往于明伦讲学之区,弃若辨髦,故有房序倾颓,宫墙剥落,残碑断碣沉没于荒烟蔓草中,无有过而问者。二君坐未列谈经之席,身不登问字之车,独能勷兹义举,有功斯世,士文中所不可多得,况得之商贾中乎!如吾友者,固澎湖知名士,树先正之典型,作中流之砥柱,更有为乎其大者。是区区者,乌足道其颠末哉?

  今春予来澎主讲席,二君来属余言。余不文,弗获辞,爰掇数语,以嘉其志,并以励世之乐善好施者。

  乙亥(光绪元年)秋八月上浣,施盘记。

  ●重修凤山县学碑记(光绪三年)

  ——碑在旧凤山县城学宫大成门外右壁

  凤邑东迤山,南滨海,与内番狉榛蝐蠕为邻,入版图二百余年矣。然半屏、龟、蛇诸山,环护奔赴,秀气成采。论者谓兹地沐声教者有年,他日文献当鳞华于斯,不终于荒芜朴陋也。迩者朝命抚番开垦,用夏变夷,匪伊朝夕,惜无有振之者耳。

  予奉缴宰凤邑,朔望只谒文庙,颓垣败瓦,与刻桶丹楹相错,似土木初兴而中辍者。夫城阙兴讴,子矜曷刺,羹墙如见,哲范匪遥,学校之废兴,此邦之民俗系焉。爰思是庙建于康熙间,至同治乙丑(四年),佥谋新之,鸠资二万有奇。仅成崇圣祠,大成殿尚未就绪,计已费万有五千,而司事训导陈天奎殂,事遂止。以故诸生鼓箧弦歌之地,依然茂草。旋而予解任,心怅然无如何也。

  乙亥岁(光绪元年),又官兹邑,见鸠工庀材者相续于道。及至黉宫,则梓匠环列,栋宇改观,旧者新之,圯者峙之,陕者广之,卑者崇之,知为训导叶君滋东所为。遂欣然曰:叶君之举,予志也。然叶君每以资不给为忧,是诚予事。则大集都人士醵金。董其事者,有若举人邱鹏云、训导李政纯、廪生林瑞藻、附生杨擢科、谢国钧、郑卿云、职员张鉴道,皆分职奔走。维时予适构试院为校士之所,未遑分营,而叶君遂独总其事。庶民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