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第八也。」遂将其物与阿计替,并新到监者二十余人分食之。至晚,不复出。

  初三日,金国例以是日为放偷日,一切什物器皿,虽妇人珍宝,为人窃去,官法不禁。当家惟各自谨守,盗至则笑而遣之,他日则不然。是日有黄衣者数人,各将余食七八器,将五器为监者曰:「食之。」将三器入室中为帝曰:「食之。」视其物乃饘糜,以肉米合煎而成。帝与太上太后食不尽者,亦与监者持去。帝问阿计替曰:「此食何来?」答曰:「此地风俗,无他善事,惟设粥以饲禁囚者,与斋僧同功,故今日有人设此粥也。」帝又问:「是谁家?」阿计替曰:「此亦是韦夫人家也。」自是帝后三人,因韦夫人与盖天大王在彼,阴受其福。
  十四日夜,亦放灯。十五日,街市张灯,无音乐,但闻金鼓喧天,彻晓而止。胡妇胡女携手酒肆中,遇合意者,即谐合而归。官长夫男父母皆不禁,与放偷略同。
  二十一日,阿计替为帝曰:「今月二十九日,乃北国皇帝圣诞作宴,此处同知宴罢,即赴燕京去也。」北国定例,先期十日赐宴,宴罢,近郡皆上燕京上寿。是夜将阑,阿计替引向日送饼婢至帝前曰:「夫人传语十一哥,我二三日间往燕京去也。去后来与不来,尚未可定,且保重将息。」言未毕,即回顾趋去。其它监者已觉,争问其实,阿计替笑之曰:「汝不闻,乃同知所指挥来者,曷问其实?」挥之使退,乃不复问。是夕,帝与太上太后三人,闻韦夫人将去,俱有惨色。
  二十三日,闻韦夫人同盖天大王统领人马前去,止留下千户五人。内一主守啜奚兀领人从三十余,手中各持敢棒至帝前曰:「盖天大王并韦夫人和你父子二人,煞有公事。似你这般人,留之何用?若五七日间探知盖天大王不再来此,共你契勘这场公事。」呼监者二十余人戒之曰:「防固不得少懈!」自此复被拘执如前,阿计替亦不敢劝解。
  二十八日,阿计替曰:「闻之二太子已下四川,建康为四太子打破,康王南徙浙江,其势恐亦不久。」帝与太上闻之,吁叹良久,且曰:「若九哥事无成,我父子终无南还之日矣!」一时泣下如雨。俄有持酒食者至曰:「金国皇帝圣诞,赐来酒肉。」帝略尝而却之。
  二月初一日,有探骑至府报啜奚兀曰:「盖天大王已差往关西,交点五路财款,别遣兀西哺途来此作同知也。」
  初二日,有皂隶持文书至二帝前曰:「今新同知到来,要你文字,须便供写。」帝曰:「如何写?」吏叱之曰:「速写!」极口诋詈,又不言所以。帝不得已,乃书现在之案款曰:「近封昏德公赵某,男某,妻某氏,年若干岁,谨状」云云,番隶乃持去。
  初十日,新同知到云州,引二帝至庭下,所问语言,皆不能辨,咄咄十余句毕,约以仍命引去之意。少刻,有褐衣者同阿计替入,谓二帝曰:「今日所到新同知名兀西哺途,系兀途右之儿。其父从四太子征江南,被刘三相公捉去斩首,故今仇恨于你,要将你三人窘辱泄愤。」至晚,移二帝及后于小室内,卑湿不可居处,相对而泣曰:「我等今番死也。」阿计替曰:「兀西哺途今差我往燕京下文字,须三十日方还,二官人且耐烦宁心。我到燕京,自当与官人探问南朝信息,来相报也。」

  ●八 徙西江州

  三月初九日,有一褐衣番人至囚所,手持文字曰:「皇帝圣旨,教你三人往西江州听候指挥,缘新同知之奏请也。」二帝泣曰:「又往何地?」俄有人引帝,执缚二帝并后之手,驱行出云州二十余里,至晚方止宿野寺中。自此后日月不复记录,因阿计替不在帝左右也。
  或日,所行地砖铺不平,有一从行者系山后人,语言略可辨,言于帝曰:「此长城基址。」日行七十里,实八九十里。二帝及太后足皆肿裂,寸步难移,或从者负之而行。时渐入沙漠地,风霜凄惨,寒气袭人,无异深冬景象。帝后衣袷单薄,兼以饥饿劳苦,时疫顿作,僵卧古屋中七八日,稍得痊愈。监者不时催促,帝后病骨支离,又无适口饮食,状如鬼魅。从者作木格,覆以茅草,舁之而行,真活不如死。
  行三四日间,忽逢北来骑兵三四千,首领一紫衣人,问讯对答,皆不能记。帝卧草与中,微开目窃视。紫衣状如汉儿,忽驻军下马,呼左右取水吃干粮。各于皮筐中取出干牛肉数块赠帝后,赖此病体稍瘥。紫衣人谓帝曰:「我本汉臣,昔为陛下延安钤辖周忠是也。元符中,中国与西夏交战,兵败被掳,由是父子俱降西夏,亦曾作西夏部中首领。宣和间,西夏遣臣将兵助契丹,与金国交战,又为金国所掳,降之。现为统管,郎主命臣至奚国发兵,往陕西路御西将军,今所领是也。」又言:「陛下无忧。昔时契丹大辽主与大金连战日久,尚且不杀,今见在昌合州收管。况陛下并不与大金苦战,只是近日四太子在江南颇为失利。金国盛称刘锜刘光世韩世忠等皆戮力疆场,智勇双全,不难恢复。臣本宋臣,不忍见陛下如此,故将微肉上献,幸为自爱!」言讫别去。
  是夕,宿树林下,月色微明,闻番人吹羌笛声,呜咽如泣,盖美国兵后阵也。帝与太上太后闻之曰:「与他成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