圃中者。
具茨山亦产蕨,采药者云:其根即黑狗脊也。按《本草图经》,黑狗脊有一种,乃蕨也。而其下不云是蕨,盖苗已老,修书遗其说耳。具茨人虽采蕨为蔬茹,然不知其名,但呼为小儿拳。予游龙福寺,见于道傍,自尔岁遣人采焉,山下人知其为蕨,稍有珍之者。
药有五加皮,其树身干皆有剌叶,如楸,俗呼之为剌楸。春采芽可食,味甜而微苦,或谓之苦中甜,云食之极益人。予在东里,山中人岁常以此饷,因移植后圃,盖无可玩者,特为其芽可食耳。
密县超化寺,乃畿西山水胜处。考碑碣,始建于隋。泉色如琉璃,涌为珠,出波面,其他极浅。僧云:焦土襄陵,不涸不溢,往岁中贵人降香,乃于塔东命以锹试之,一锹泉涌出,至今谓之一锹井云。
红蓼,即《诗》所谓游龙也,俗呼水红,江东人别泽蓼,呼之为火蓼。道家方书亦有用者,呼为鹤膝草,取其茎之形似也。然泽蓼有二种,味辛者酒家用以造麴,余不入用也。
藜有二种,红心者俗呼为红灰ワ(徒吊切),古人食之,多以为羹,所谓藜羹不糁是也。而今人少有食者,岂园蔬多品而不顾乎?然山人处士未之弃也,其身干轻而坚,以为杖于老者尤宜。唐人犹有编为床者,往往见于篇,什仙方用之为秘药,或入烧炼药,多取红心者,易名为鹤顶草。
石炭不知始何时,熙宁间初到京师,东坡作《石炭行》一首,言以冶铁作兵器甚精,亦不云始于何时也。予观《前汉?地理志》,豫章郡出石,可燃为薪。隋王邵论火事,其中有石炭二字,则知石炭用于世久矣。然今西北处处用之,其为利甚博,而豫章郡不复说也。
欧公作《花品》,目所经见者,才二十四种。后于钱思公屏上得牡丹,凡九十余种。然思公《花品》无闻于世,宋次道《河南志》于欧公后又增二十余名,张(或云为留台字子坚)撰《谱》三卷,凡一百一十九品,皆叙其颜色容状,及所以得名之因。又访于老圃,得种接养护之法,各载于图后,最为详备。韩玉汝为序之而传于世。大观、政和以来,花之变态又有在所谱之外者,而时无人谱而图之。其中姚黄尤惊人眼目,花头面广一尺,其芬香比旧特异,禁中号一尺黄。予在南平城,作《谢范祖平朝散惠花诗》云:平生所爱曾莫倦,天遣花王慰吾愿。姚黄三月开洛阳,曾观一尺春风面。盖记此事也。祖平,字准夫,忠文公之诸孙也。以雄ヘ致仕,居许下,被俘。惠予花时,年六十一岁矣。
峤南山水极佳而多奇产,说似中州,人辄颦蹙,莫有领其语者,以其有瘴雾,世传十往无一二返也。予大观间见供备库使李(忘其名)自言,二十三以三班借职度五岭、历二广,差遣北归,已七十九矣。得监东太乙宫香火,其体力强健,行步如四五十许人。宣和间,其族人云尚无恙,乃信元微之商山赋《思归乐》言赵卿事不诬,而东坡《答参寥报平安书》云:虽居炎瘴,幸无所苦,京师国医手里死汉甚多。此虽宽参寥之语,与元微之至商山所赋,盖为不独炎瘴能死人,其理之常然者,非过论也。
郑州东仆射陂,盖后魏孝文迁洛时赐仆射李冲之陂也。后人立祠,远近皆呼为仆射庙。章圣皇帝西祀过之,遣官致祭,有祭文刻石在焉。近世遂传为李卫公仆射庙,土人得卫公行册以藏庙中。而崇宁以来,赐庙额亦以为卫公不疑,而士大夫莫有是正之者。
《笔谈》载淡竹叶,谓淡竹对苦竹,凡苦竹之外,皆淡竹也。新安郡界中自有一种竹,叶稍大于常竹,枝茎细高者尺许,土人以作熟水,极香美可喜,方药所须悉,用之有效,岂存中未之见耶?
新安郡婺源县境中产一种草,茎叶柔弱,引而不长,叶类甘菊叶,俗呼蔗,今讹为遮字,盖食之味苦而有余甘也。性温行血,尤宜产妇,煮熟揉去苦汁,产后多食之无害,往往便以为逐血药也。又呼苦益菜,访之医家,莫有知者。
去钜鹿郡西北一舍,有泉,按《水经》名达活,源深流长,广轮数百里享其利。咸平间,刺史柳开疏泉,一支植千柳,为亭于其上,为一郡胜游之地。熙宁壬子岁,泉忽沦伏不见。后五年,元丰改元之初,太守王忄造率郡僚祷于泉上,不越月而复出,再逾时而浩浩汤汤,倍加厥初,阖境神异之,因易名为再来泉。至今六七十年,焦土襄陵,不增不减,当时通判虢州王宏微为诘其事,刻石尚存焉。
吕申公公著,当李文靖公秉政时,自书铺中投应举家状,敝衣蹇驴,谦退如寒素。见者虽爱其容止,亦不异也。既去,问书铺家,知是吕廷平,乃始震叹。
谢涛,字济之,绛之父也。绛为太子宾客,女适梅尧臣。幼为王黄州所知,世称雅善品藻文章。江夏黄才叔喜自负其文,谓涛曰:“公能损益一字,吾服公。”涛为削二十字,才叔虽不乐,然无以胜之也。
欧公论谢希深曰:“三代以来,文章盛者称西汉。希深制诰尤得其体,世谓常、杨、元、白,便不足多也。”
王文康再使北,有《戴斗奉使录》三卷。文康预修《传灯录》、《册府元龟》,景德中命近臣修书,时杨文公为太常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