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约孙氏昆仲饮于广和。接江西盛少怡表妹信(名家良),素未谋面,亦无只字往还者,此函为谋事而来者。
十八日一日雨不止。农田苦干,真甘澍也。午后冒雨入城至毛家湾胡筠老处贺喜,又至大兄处诊颐官病。复寄盛绍基表婶信(表婶青年守节,家况清苦,不免饥寒,时有信求助,特每月助洋壹元)。
十九日晴。为颐官看病。至编书处查核进呈书。至学堂为学生讲《左传》舆地之学。
又至橘农、梅叟两处诊病。
二十日晴。先曾祖忌日,在大兄处拜供。本约笏斋、三兄同诣崇效寺看芍药,狂风大作,因而扫兴。颐病不减,约济帆同诊。灯下细阅严又陵所著《铜元充斥之害论》,自来论铜元内情及流弊,无如此文之精且确者。余读之凡五六过,始了然于心目间。严君曾译《原富》五编(英人斯宾塞尔著),真计学专家,若用作币政总办,必有益于邦计。惜乎,当事者不知求贤,而所用之非其人也。今日简用二十二省提学使司提学使,盖学部开单而用之,共所援引多有出人意计外者。破格用人,善用之为求贤,不善用之为植党。叔季之世,以循资格用人非无。
拟往崇效寺看芍药为风所阻惜春无计使春留,又被风狂阻客游。难得花开人有暇,几回惆怅下帘钩。
廿一日晴。至大兄处诊病。午后至编书处。于海帆前辈简放南昌遗缺府,知交相继出守,殊动离群之感。
廿二日晴。至大兄处诊病。约云依出彰仪门十二里靛厂岳谷庄,为亡友王西岑先生相视茔地。荒村无可食,仅得馎饦充饥。归途过铁路轨道,火车适至,马逸骡惊,车覆于窝,余倾偃车中,唯右手指受伤,尚为不幸中之幸。倘冲铁道而驰向桥下而跃,则全身齑粉矣。
车已损毁不能行,与云依合乘而归。受惊之后,精神稍觉惝恍。上灯时勉强至便宜坊,主人八人,公祝夏闰枝同年五十正寿及得子之喜,系余承办,不能不往。
廿三日通夜大风,雷电以雨。晨起颇惫。至大兄处诊病。复至梅叟处午餐并诊病。诣编书处少坐即归。
廿四日晴。刘博老来就诊。至梅叟处诊其如夫人病,确系实热,而家人及病者皆坚指为虚寒(其外象极似虚寒),余不胜愤急,力争开方以大黄、生地下之。服药后,热象大现,众始翕服。甚矣,为人治病之难也!喻嘉言先生有数不诊之说,使余与梅叟非至交,则亦敛手退耳。午刻赴劭予丈江苏馆之约。散后作数处酬应。申刻复至同兴堂赴朱蓉卿(鸿隽)之约。
廿五日晴。步行诣大兄处诊病。访笏斋不值,看其芍药而归。申刻孟延以车来接诊病,谈甚久。灯下修订编书。
廿六日晴。刘博老来就诊。午刻至编书处。申初至学堂讲《春秋》舆地。答拜陈仲伟(业),湖南人,候选知州舫仙廉使(湜)之孙。又至黄、何、吴三处诊病。晚,大风。闻南河泡蛙移家,大者尺许,小者如钱,大者负之而行,累累并进,河道为塞。相传此异主水、旱或兵事,从前有之。余甚忧,欲作诗一篇。
廿七日阴。门人陈仲伟来执贽。午后至北城致送昆师及师母酒席。诣琴轩协揆久谈。
闻张元济献议,尽汰外务部司员,易以出洋学生,庆邸颇然其说,欲见施行。旧司员虽不尽才,然尚有练达政事者,若洋学士于语言文字之外,朝章国体一无所知,万一心术不端,通外卖国,堂官且瞠目不知所措,其弊无穷。余因向协揆力言之,请其争于朱邸,勿轻署议。
协揆深以为然,拟酌调十数名置之储材馆练习而后用之,旧员则仍而不易。归途至湖广馆赴癸巳江西世兄诸君之约,则主人已散矣。灯下写对十馀付。
蛙迁南河之湾素多蛙,一时忽报能移家。累然相引大负小,口口乃同衔尾鸦。爬沙竟进河道壅,观者惊异知者哗。其事虽奇昔有比,非水则旱关农家。或云此物主兵气,异闻尤足口口口。由来动物通地脉,入五行志征无差。我闻斯语口口口,口虽不然心暗嗟。既无式怒越勾践,又无直谏齐蚳蛙。两部唯知乐鼓吹,六更虚见禳虾蟆。蛙乎岂真有知觉,纷然而去胡为耶。自经忧患痛至骨,惊魂易动杯中蛇。齐东野语姑舍是,会向河泡观荷花。(南河泡荷花最盛,六七月中都人士日携酒消夏于此。)
廿八日晴。己丑科团拜,搭湖广馆楼上,戏演同庆部。昆世兄、占柱臣、占栋臣均到,同年不满六席,不及二十年已寥落至此。子初方散。
廿九日晴。孙治平、马隽臣、陈仲伟均来谈。饭后仍至何、吴、孙三处诊病。至会馆答拜严风翔。严君前日上书于余,欲办吾乡警务,以消隐患。其说甚切要,唯苦无人提倡经理耳。申刻至醉琼林赴萧仲畲(敷训)之约。连日皇上圣躬违和,不亲政事。
闰四月初一日晴。刘博老就诊。喻志韶太史(长霖)来久谈。午后诣孟延处。申刻至便宜坊赴朱经田廉访、顾亚晏侍御之约。天气亢旱,今日颇燥闷,颇有雨意,能不为狂风吹散则妙矣。晨起闻街头卖花声,以钱八千买玫瑰四盆,其花可开极大,不减牡丹,香烈而有甜静之味。
初四日晴。江苏团拜,在湖广馆演戏,余往略作周旋,即至学堂讲书。至孟延处诊病,
与孟延谈道、咸间掌故,极可听,王谢子弟固自不同。风雨交作,天颇凉。晚,诣同丰堂,定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