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高处苦难辨,默祷灵踪神与接。须臾盘旋三绕身,翩然却向低枝立。同心相契神亦然,衡云海市闻先贤。秉性迂冷不谐俗,世外能荷仙垂怜。玉堂清景况非昔,一官于我如匏悬。太常巢痕亦新扫,旧游无乃嗟桑田。仙意讵容游客领,自向深丛避人隐。踯躅空阶未忍行,斜阳万朵揪花影。
二十四日黎明风雨交作,入年第一次甘霖也。得雨之早,十年所无矣。巳刻冒雨至乡祠公祭先贤。南皮相国主祭,予司读祝。午餐后陪张、鹿二相在新辟南园散步,中为大池,南列河房五间,山石堆垛,毫无章法,工价过廉使然也。归寓新吾来谈。西园雨后草木滋润,心神俱适。
二十五日晴。午后诣讲习馆,偕熊、李、田三君谒寿州师相,呈编书处保案单,又商定四月初四日开馆章程。邮传部左参议李稷勋疏请厘定翰林院职掌递升品秩。疏甚得体,寿州甚以为然,拟独具说帖交政务处,倘太宰不加阻挠,此疏当可议行。在文友堂买姚刻《说文系传》,又买《楞严句法》、《法华大成》。在铁路公司少坐而归。
二十六日晴。午刻诣史馆,馆中奏请开办画一臣工列传(第五届画一),又奏编光绪十一年至十五年臣工奏议,均奉旨依议。归寓阵雨,半小时即止,雷始发声。夜,复雨。
二十七日晴。京察三品以下京堂引见。辰正二刻诣养心殿。殿中设宝座,摄政王旁坐,吏部堂官立进绿头签,臣等向宝座跪背履历。午刻奉旨照旧供职。在寓答请门生十五人,未初均列齐入坐,未正俱散。广西南宁李璠(字文卿),四川知州介吴质钦来见,余详询广西边情,文卿所对极有条理,且云惠石桥(荣)守南宁,桂匪乱时,合郡赖以保障,至今讴歌未已。岑督以偏见劾戍新疆。岑督所为大率如此。(石桥一贫如洗)。
廿八日晴。拟编书处请奖折,又附片奏陈讲习馆开办情形。午后诣讲习馆。
廿九日晴。宗人府丞以下具公折谢恩。在史馆少坐,巳初归寓。午后葛振老请为其子妇诊病,白喉兼疹,病势颇危,用养阴清肺旧法治之。连日目疾甚剧,不能看书写字,因静坐温《孟子》,择长篇朗诵,遇有字句不记忆处,则令儿辈检本。儿时读《孟子》固无道理,后来亦只作科举用。近十馀年时事日坏,阅世日深,觉《孟子》言语直是洞烛千古。程子病其英气太露,不知痛快处正在此也。如“上无礼,下无学”四语,真令人悚然汗下,复加“泄泄沓沓”四字,不啻穷形尽相矣。又时时温诵杜诗。余于少陵五七律,上口者十之六七。
四月初一日晴。午初诣史馆,未正散。访陈梦陶副宪,代溧阳绅民递公呈。新章须由绅民自赴院投递,且须由过半人数,不能代交。归寓,因招史晋甫来,以呈付之。接午桥同年书并疏稿。晋甫来时,其乡人醵资五百金,欲以贻余,余坚却之。
初二日晴。一日在家静养。
初三日晴。政伯前辈过谈,偕诣荣相处,陈明次日讲习开馆。复同赴讲习馆,经仲、
介臣已先到,因详细料理一切。厅官所录书目杂乱无章,政老携归另编。归寓约花农前辈、梅叟、朗轩小饮赏芍药。连日暖日薰蒸,花放十之六七。张伯纳、顾亚蘧招饮,均辞之。两江端制军附片保心耘八叔,请破格录用,奉旨交军机处存记,钦此。收到北洋捐助顺直、畿辅两学堂京平足银五千两。
初四日晴。讲习馆开馆,辰刻衣冠诣馆(今日斋戒期,着天青褂),同署到者九十五人,各分认学科,同人有资深年老者不肯注写。余首认研究财政学,以为之率,后辈同志数人咸欣然署财政科,愿从余后,此科人数遂独多。巳刻寿州师相到馆,携日记三纸付同人公阅为矜式。午刻设筵共饭,未刻散。
初五日晴。巳刻诣讲习馆,总计各科人数,匀派讲舍。饭后至葛处诊疾,已不可为矣。
振老连殇一子一孙,其媳刻又垂危,殊难为情。珩甫借余精舍请客赏花。翰林院京察一等二十六员,今日圈出十七员,鲁卿不与焉。
初六日晴,大风。午初诣史馆。归寓看《通鉴•晋纪•安帝》已。接宝铭禀,知新妇初八起身。核定编书处奖案稿,发供事缮写。
初七日晴,大风。饭后答拜城外客,黄霾塞空,对面不见人,乃驰归。顺直学堂会计员袁立三来交春季清账,逐款复核讫。检《畿辅全书》中永年申凫盟先生(涵光)及弟(涵煜)杂记三卷,皆格言名论体验有得之谈。吾辈常将此等书在心目中过,持躬涉世庶几寡过矣。今年俸积稍宽,拟翻雕单行本行世,为世道人心之助。
初八日阴晴不定,时有微雨,虽未压尘,然稍觉凉润矣。辰刻诣讲习馆,稍坐,寿州师即至,侍坐一时许。同人诋所定章程不善,喻志韶尤持异议,欲别订条目。余与经仲商酌,集同人团坐讲堂提议,志韶演说数百言,座中无应者。杨、谷、范三编修略抒意见,亦无定论。午正散会,定初十日再议。在馆午餐,归寓稍息,拟与周、熊、田三君偕渴师相,陈馆中情事,余因今日圊脓特多,气坠殆不能举,乃作函致三君,不克同行。卧看《通鉴•晋纪•安帝》庚,二秦及夏斗于关陇,三凉哄于凉州,西北民生,几无生理,因知苻秦淝水一败,不特关系晋室存亡,亦西北正开劫运也。此其中有天数焉。晋之凉州,不过今甘肃一省,而吕、李、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