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参论。”上曰:“不必多奏,候旨行!”自是体仁以告讦见知于上。结党之说,深启圣疑。攻者愈力,而圣疑愈圣矣。

江西庶吉士朱统钅希与吴江相公有交,其得馆选也,吴江为之道地。虽云无私,而实有意。给事中阎可陛疏攻吴江,并及统钅希。著仍选中书,周道登准回籍调理。后统钅希朦胧起授简讨,上亦弗深究也。

上一日御日讲,讲官徐光启讲《中庸》毕,上忽问曰:“既云‘知天地之化育,’又云‘其孰能知之,’是同是异?”光启以“化育”分内知,“孰能知”分外知。上哂曰:“知也有内外。”年终,讲官叙劳,内阁题光启以礼部侍郎加太子宾客,照旧日讲。上抹去“照旧日讲”四字。

二年己巳二月初四日,皇长子生,中宫周后出。我明中宫无生子者,三百年来,周后一人而已。

考:圣躬燕寝之所,为屋三楹,而不并列,由第一间而后第二间,而后第三间。其第三间,圣躬晏息处也。其第二间,具大薰笼,贮衾绸之属。凡召幸宫眷,至第一间,则尽卸诸裳,裸体至第二间,取衾绸被身,乃进至第三间,所谓抱衾与绸也。即中宫与东西两宫赴召,不敢不遵用此礼。惟先后以曾同糟糠,不肯赴召。又圣驾幸宫中,旧例圣母趋出宫门外接驾。先后亦以糟糠故,废此礼不用。

蒲州再召,适当推敲逆案。右庶子杨世芳,其姻家也。世芳乃纂修《要典》者,自应入逆案中,蒲州力庇之;薛国观亦以沈维炳护持,俱邀漏网。而同事朱继祚、余煌、张惟一、袁鲸等,皆援例格外矣。以此蒲州相业,颇不协人心。

工部节慎库主,给发商人上供颜料银两,最深称弊薮。设有监督主事一员,巡视科道各一员,所以厘奸剔弊计,自至详也。而诸府奸更甚。四月,上特发其弊,监督主事刘麟长、巡视给事中祖重烨、御史高赍明俱下狱。因追论元年同事诸臣,惟重烨与御史吴阿衡狠藉颇著,复徵阿衡下狱。鳞长、赍明,以无染止行降调;阿衡于边警时,以边才拔为监军御史;重烨遣戍。

乌程既特疏参虞山,宜兴复于召对佐理之,举朝皆与为敌,弹章如羽,上坚留不放。时有四凶之目,指乌程、长垣、宜兴及少司马也。八月,部推乌程为南京礼部尚书,以骆从宇陪。推大成寺卿康新周为南京工部侍郎,以何乔远陪。御笔俱点陪。乔远以尚宝卿请告林下,仅五品耳,而躐跻九列,则乌程之提挈也。

九月,河南道驿传道缺,推原任副使路周贺填补。领敕之日,适上正视朝,路老迈甚,支离万状。上传谕阁臣云:“路周贺举步蹒跚,语言蹇塞,河南虽不是边道,驿传也不是容易的,卿等还传与吏部知道!”出言成章,真天纵也。

于是有三盛事,皆非人力可强致者:一则锦衣徐本高之八世一品也,本高为文贞公元孙,文贞前以少傅赠其曾祖父如其官,连本身四世一品矣,本高承父贞武荫历官都督同知,际遇覃恩,亦得赠其曾祖父如其官,连本身亦恰四世一品,虽总由文贞推恩,而一人不中断,一人不重叠,恰符八世,俱腰玉称一品,亦宇内所希觏矣。一则南海黄士俊之父也,士俊登万历丁未状元,历官礼部尚书,际遇覃恩,封其父如其官,适百岁。士俊给假归家,称觞,有旨:“准与建坊,锡名熙朝人瑞。”夫百岁称觞,异矣。乃其子以尚书顿首堂下,己亦受尚书封,绯袍犀带,称百岁老臣,且邀有煌煌天语,不尤异乎!一则晋江杨元锡也,元锡登崇祯甲戌进士,年才十六,释褐之日,发仅覆额,所谓其位可致,其年不可幸也。

浙江总兵王光有病,不任事。宁绍副将林某,勇而且廉,当事者拟以林继王之座。林某亦颇有望擢之思,遣役入都修候,王亦遣役入都,两役交遇于职方之门。王役谓林谋攘其主之缺也,不胜其怒,遂挥老拳。林役不敢抗,展侧之际,所赉候仪堕地。事既宣传,不可终隐。职方郎中方孔照具疏参林,有旨:“革职提问。”人皆冤之。

琉球国王新立,遣使告知,且请受封。旧例:给事中、行人各一员,充正副使。时科已推山东杜三策,行人应属江西萧士玮,次则山东孔闻籍。两人交相推诿,至诟詈于司正杨抡之门。抡不胜其愤,遂自请行。有旨:“杨抡归升京堂用,萧士玮降三级,调外任,孔闻籍不准考选,调南京用。”抡与三策,皆赐一品服,以是年九月出都,至六年八月,始克航海完册封事。归时,飓风大作,几葬鱼腹。七年二月复命,三策升太常寺少卿,抡升尚宝司少卿。抡以惊悸成疾,未几卒。闻籍后升陕西西宁兵备道,适有番夷之变,合家自焚。

陕西饥民倡乱蔓延,廷推杨鹤以兵部右侍郎总督全陕。上召问方略,鹤第以清自持、扶恤将卒对。先是,天启丁卯,陕西大旱,澄城知县张耀采催科甚酷,民不堪其毒。有王二者,阴纠数百人,聚集山上,皆以墨涂面。王二高喝曰:“谁敢杀张知县?”众齐声应曰:“我敢杀!”如是者三,遂闯入城,守门者不敢御,直入县杀耀采。众遂团聚山中。巡抚胡廷宴,老而耄,置之不问。又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