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京师百姓争啖其肉,顷刻立尽。

六月,进礼部尚书温体仁东阁大学士。流贼王嘉胤等掠延安、庆阳,城堡多陷。总督杨鹤主抚,不以闻,与陕抚刘广生持牌招抚贼魁黄虎、小红狼、一丈青、龙江水、掠地虎、郝小泉等,俱给牒免死,安置延绥、河西;但不焚杀,其淫掠如故。有司莫敢告,而寇患成于此矣。

七月,左谕德文震孟上言:『吕纯如罗织诸贤,今藉奥援,思起用』;并及吏部尚书王永光。不问。

十月,耿如杞以兵无纪律,狱具弃市。府尹刘宗周与辅臣温体仁不合,三疏乞归;许之。
十一月,川贵总督朱元永宁奏捷,以奢崇明、安邦彦、歹费首级献俘京师。下辅臣钱龙锡于狱。

四年(辛未)正月,刑科给事中吴执御上言:加派、捐助、搜括三者,不可行。上曰:『加派原不累贫,捐助听之好义;惟搜括滋奸,若得良有司奉行,亦岂至病民乎』?不听。上召廷臣及各省监司于平台,问浙江按察副使周汝弼「浙、闽相连,海寇备御之策」。对曰:『去秋,寇犯海上,五日即去』。问江西布政使何应瑞:『尔省宗禄何以不报』?应瑞曰:『江西山多田少,瘠而且贫;抚按查核,有司尚未报耳』。问湖广右布政使杜诗:『尔楚去秋民变树帜,何也』?诗曰:『树帜之后,地方仍安』。问福建布政使吴旸、陆之祺:『海寇备若何』?旸曰:『海寇与陆寇不同,故权抚之。但官军狃抚为安,贼又因抚益恣,故数年未息耳』。上问实计安在?祺曰:『海上官兵,肯出死力;有司练乡兵,筑城要地,多设火器,以战为守:此上策也』。问河南布政使杨公翰、贾鸿洙以「收税耗重,宜斥有司」。鸿洙曰:『近奉上命,已革去矣』。问广东布政使陈应元、焦元溥曰:『尔省所负宣、大兵饷数十万,何也』?应元曰:『近已解纳』。问其数;曰:『七千两』。上少之;曰:『宣、大重镇,急需,其毋玩』!问山西按察使杜乔林:『流氛若何』?对曰:『寇在平阳或河曲,须大创之;但兵寡饷乏耳』!上曰:『前言寇平,何尚阻也』?曰:『山、陕界河,倏去倏来,故河曲被困』。问「河曲之陷」?曰:『贼未尝攻,失于内应』。问:『导贼何人乎』?乔林曰:『大抵出于饥民』。问陕西参政刘嘉遇,对曰:『寇见官兵,即散;退,复啸聚』。上曰:『寇亦我赤子也,可抚抚之』!曰:『今方用抚』。上曰:『前王子顺既降,何又杀之』?曰:『彼抚仍掠,宜其僇也』。『近寇何如』?对曰:『一在延安,一在云岩、宜川』。问广东布政使陆问礼、按察使孙朝肃,时问礼已除南赣巡抚,上曰:『南赣多盗,若何』?对曰:『南赣在万山中,接壤四省。当行保甲、练兵伍,庶足弭贼』。上曰:『此须实效,空言何为』!问:『海寇若何』?曰:『广东海寇,俱至自福建;舟大而多火器,兵舡难近。但守海门,勿命登陆,则不为害』。问广西布政郑茂华、李守俊:『靖江王府争继,何也』?对曰:『宪定王二子,履祥、履佑。履祥早殁,王请立履佑为世子;而履祥有未奏选之妾生子,今已长矣,是以争』。问四川布政使华敦复:『乡绅挟御史,何也』?以「逋赋」对。上曰:『守臣何不弹压』?对曰:『远方有司多科贡,故不能耳』。时云南布政娄九德被劾,问贵州布政朱芹以安位事。对曰:『督、抚臣责安位以四事:一擒故杀王巡抚者,一献蔺部逋人,一贬爵不得称宣慰,一削地;故议未决』。对毕,召各官,谕之『正己率属,爱养百姓;用命有显擢,不则罚随之』。各退谢。召左都御史闵洪学、左副佥都御史张捷、高弘图,谕洪学曰:『巡按贤,则守臣皆贤;若巡按不肖,其误非小!屡饬回道严核,何近日不称职之多也』?又曰:『卿与吏部实心任事,天下不难为』。乃退。翰林院编修黄道周疏救钱龙锡,谪外。

夏四月,上念旱,释前工部尚书张凤翔、左副都御史易应昌、御史李长春、给事中杜齐芳、都督李如桢于狱。释故大学士钱龙锡狱,戍定海卫。

八月,吴执御论周延儒揽权壅蔽;疏凡三上,俱留中。

秋九月,命太监张彝宪总理户、工二部钱粮,唐文征提督京营戎政;王坤往宣府、刘文忠往大同、刘允中往山西,各监视兵饷。

十月,命太监监军王应朝往阙宁、张国元往蓟镇东协、王之心中协、邓希韶西协。

十一月,以太监李奇茂监视陕西茶马、吴直监视登岛兵饷。初,上既罢诸内臣,事委督、抚;然上英察,辄以法随其后,外臣多不称任使者。崇祯二年,京师戒严,乃复以内臣视行营。自是衔命四出,而群相壅蔽,国事日非矣。工部郎中孙肇兴监督盔甲厂,以帑绌疏劾张彝宪;上怒,落职。

十二月,考选科道后,更核在任征输;户部尚书毕自严下狱,熊开元、郑友玄俱谪。吏科都给事中颜继祖上疏救,上切责之。礼部侍郎罗喻义直日讲,以「尚书」「商王布昭圣武」章送阁;温体仁裁其半,以所引京营大阅语也。喻义坚执不可,遂放归。

五年(壬申)正月,刑科给事中吴执御奏荐黄克缵、刘宗周等,御史吴彦芳奏荐李瑾、李邦华等。上以其朋比恶之,下彦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