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一身不足惜,独惜以偾事被恶声,而东南七省均将同流合污,为贼所沦胥而成一片耳。刻下援贼耽耽,日伺吾衅,军出杂沓,批答甚烦。前月大病,尚不得死,活亦赘耳。手此载请钧安。

  林翼顿首○荣禄倾陷沈桂芬沈文定在枢廷最久,兼管译署,值外交艰棘之秋。日本侵我琉球之案,俄罗斯还我伊犁之案,台臣讲官交章论列,咸咎总理衙门之失机。文定承文文忠、宝文靖后,一意持重。东朝惮于发难,德宗正在冲龄,不得已之苦衷,固不能归罪文定一人也。其持躬清介,为同朝所无。外吏馈赠,多却而不受。所居东厂胡同邸第,门外不容旋马。入朝从未乘坐大轿,与后来风气迥不侔矣。

  然其官户部时,以持正几为荣文忠禄所倾。厥后文忠入政府,孝钦显皇后恩礼有加,后亦稍稍恶之,尝因病请假。比疾亟,孝钦一日语善化曰:“荣禄用心太过,有时有偏处,我从前几受伊欺蒙。”善化因从容请太后详言之,太后曰:“荣禄在内务府时,屡言沈桂芬之坏处,且言不将沈桂芬调开不好办事,吾亦疑沈桂芬太迂谨。一日贵州巡抚出缺,适沈桂芬未入直,我有旨放沈桂芬为贵州巡抚。而宝、李鸿藻坚不承旨,谓本朝从无以军机大臣、尚书出任巡抚者。沈桂芬在军机多年,并无坏处,臣等皆深知之。如太后不收回成命,臣等万不能下去。碰头者再,我乃允许之。此事实为荣禄欺我也。”善化尝与荣泛论旧日枢臣,荣颇诋吴江。甚矣,大臣之忮刻也。

  ○崇绮等谋废立崇公绮谢病不出者二十余年,己亥有旨将召用,日与静海相国密谋废立事。一日相约至荣相宅,荣直枢廷未归,二公坐以俟。荣相归,二公袖一稿,以东朝有废立意告荣,且授汉霍光事相证,冀荣赞助之。荣曰:“此何等事,而两君卤莽为之乎?且不虑外人干涉乎?”二公意未已。荣遽拂衣入内,二公乃踉跄去。其后,庆亲王以李文忠询各国公使语上闻,此议始寝。

  ○载沣今上宣统之初,以醇亲王载沣为监国摄政王。所有摄政王礼节,经廷臣会议,奏请奉旨准行,凡十六条。府第定于西苑中海,划出集灵囿一带,并于三所作为平日休息之地。命铸金章,钤于谕旨。

  ○召见枢臣赐坐自十一月二十一日起,即在养心殿召见枢臣赐坐,惟梁敦彦不赐坐。召见毕即看书,至懋勤殿选用书籍。

  ○隆裕与宣统隆裕皇太后移居长春宫东暖阁,上居西暖阁,便于照料。俟召见事竣,上仍至养心殿传膳休息。两宫甚为亲爱。

  ○光绪临终奇兆景庙上仙之前数日,忽命匠人将瀛台旧设之杌凳锯其足若干寸,语侍臣云:“将为若辈之用。”顷召见,礼节例需用矮凳,一时未备。惟内务府大臣知前日之事,猛忆及之,遂取以应用,亦奇兆矣。

  ○扃留中密摺孝钦显皇后训政时,凡臣工密奏留中者,扃数箧,其钥匙自带,嗣于病中付隆裕皇太后收藏。顷已由摄政王请钥匙下,将于暇时一一披阅。另备二箧,存储近日要件。其钥匙,亦自行佩带云。

  ○李文田疏请起用奕顺德李文诚公于光绪二十年七月顺天学政任满还直南斋。时边事日亟,公与同直陆公润庠、张公百熙、陆公宝忠,联衔奏请起用恭忠亲王,略曰:倭患之贻误于前日者不足言矣,此际前茅失利,藩篱全溃,疆臣无囊底之智,当轴穷发踪之方,上无以酬浩荡之施,外无以塞台谏之劾。推原其故,毋亦当国者处疏远之地而怀疑畏之罪也。夫同一李鸿章,何以前时所向有功,今日一筹莫展?同一倭国,何以往时犯台湾而不利,今日战高丽而无前?外朝诸臣皆病政府非才,不知以今日事势揆之,固然其无足怪也。夫以礼亲王世铎之才思平庸,其不足以驱驾李鸿章亦明矣。领袖如此,余人之退听者可知;政府之执政权者如此,总署之禀承政府者又可知。一旦事会艰危,计维仰禀宸谟,规避担荷,救过不暇,何论立功。此次军务,遂至仰烦宸廑,添派大臣会议。夫既增派,则政府安用?政府尚不足恃,会议又安有权?无惑乎其无功也。疆臣视政府为避趋,政府又听疆臣为进退,两相推诿,即互相贻误。究其用意,避处分焉而已。一归宸断,庶隐然自立于无过之地,纵有降谪,为罪亦轻。此其为计甚工,而不知国家已阴受其病也,然而势使之然也。

  夫事势至今日,无人不知恭亲王之当弃瑕录用矣。然而政府不敢言,前日不言而今言,是自求祸也;外廷不敢言,以为言之未必用,且罪在不测也。夫时事至艰危,而犹避不测之罪,是国家养士终无食报之日也,养士又安用哉?

  夫恭亲王之过失,自在皇太后、皇上洞鉴之中,臣等亦无劳多渎矣。特含咸丰末年,时事之难有逾今日,计其才具,在当日实收指臂之助。揆以当日之成效,责以今日之时艰,或冀一番振作。若虑不堪任使,再有负乘,则以皇太后之圣明,臣知其不敢再负圣恩,自速官谤。臣愚以为今日者,允宜开张圣听,豁除瑕,庶收其识涂之效,以赎其往日之愆。如得请于皇太后,则国家之福实式凭之。

  《语》曰“君子不施其亲”,又曰“故旧无大故则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