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汗,于是天下大失所望。臣愿陛下尽取群奏,不遗疏贱,万机之暇,一一亲阅,择其众说所合者断在不惑,力赐施行,则人心悦服,天道助顺。天人相应,立致太平,岂复有灾眚出见而上骇圣虑哉?』张方平言:『新法行已六年,事之利害,非一二可悉。人为天地心,天地之变,人心实为之,故和气不应,灾异荐作,顾其事必有未协于民者矣。法既未协,事须必改。若又惮改,人将不堪,此臣所以为陛下痛心疾首,一夕而九兴也。』
  十一月癸未,右谏议大夫宋敏求为知制诰,陈襄为枢密直学士。先是,知制诰邓润甫言:『近者群臣专尚告讦,此非国家之义。宜登用敦厚之人,以变风俗。』上嘉纳之。居数日,敏求及襄有是命。丙戌,先是,王安石以疾居家,上遣中使劳问,又命辅臣即其家议事。
  时有不附新法者,安石欲深罪之,上不可,安石争之曰:『不然法不行。』上曰:『闻民间亦颇苦新法。』安石曰:『祁寒署雨,民犹怨咨,此岂足恤也?』上曰:『岂若祁寒暑雨之怨亦无耶?』安石不悦,退而属疾。上遣使慰勉之,乃出。其党为安石谋曰:『今不取门下士,上素所不喜者暴而用之,则权轻,将有窥人间隙者矣。』安石从之。上亦喜安石之出,凡所进拟皆听,安石由是权益重。
  十二月辛亥,王安石上再撰《诗,关雎》义解。诏并前改定诸诗序解付国子监镂板施行。
  癸丑,诏:『安南世受王爵,而乃攻犯城邑,杀伤吏民,干国之纪,刑兹无赦。已差赵卨充安南道行营马步军都总管,须时兴师,水陆兼进。天示助顺,既兆布新之样;人知侮亡,咸怀敌忾之气。』时交趾所破城邑,即为露布揭之衢路,言中国作青苗、助役之法穷困生民,今出兵欲相拯济。安石怒,故自草此诏。
  丙辰熙宁九年春正月己卯,是日,交贼陷邕州。苏缄曰:『吾义不死贼手。』乃还州廨,阖门,命其家三十六人皆先死,藏之于坎。纵火自焚。缄愤沈起、刘彝致寇,彝又坐视城覆不救,乃列起、彝罪榜于市,冀达朝廷。邕人为缄立祠,岁时祷之。
  二月丁亥朔,判太原府郭逵为安南道行营马步军都总管、招讨使兼荆湖广南路宣抚使,改赵卨为副使。始吴充与安石争伐交趾利害,安石言:『必可龋』充谓得之无益。上竟用安石言。广南西路经略司以苏缄死事闻,诏赠缄奉国军节度使,谥忠勇,以其子前桂州司户参军子元为西头供奉官、阁门祗候,赐对便殿。上曰:『昔唐张巡以许远守睢阳,蔽捍江淮。
  较之卿父,未为远过也。』
  三月甲戌,御集英殿,赐进士王铎以下并明经、诸科及第、出身、同学究出身总五百九十六人。铎,邵武人也。戊寅,赐新及第进士等钱五百千、诸科钱二百千,造小录等。
  夏四月,上与辅臣论营阵法,以谓『为将者少知将兵之理,且如八军、六军皆大将居中。
  大将譬夫心也,诸军则四体也。运其心智,以身使臂,使指攻其左则右救,攻其右则左救,前后亦然,则兵何由败也?』
  五月丙寅,诏复分两浙为二路。明年五月,复有诏合为一路,盖以财赋不可分故也。
  六月,安石既与惠卿交恶,令徐禧、王古等按华亭狱,不得惠卿罪,更使周辅按之。安石子雱切责练亨甫、吕嘉问,亨甫、嘉问共议取邓绾等所条惠卿事,杂他书下制狱。堂吏遽告惠卿于陈,惠卿即自诉,且讼绾及安石。上以示安石,安石归而问雱,雱乃言其情,安石始咎雱,而嘉问等相继得罪。安石由是愧上,数求去。上待安石自是意亦稍衰矣。天章阁待制王雱卒。手诏即其家上雱所撰《论语》、《孟子义》。雱性刻深喜杀,常称商君以为豪杰之士,每劝安石诛不用命大臣,而安石不从也。及与惠卿交恶,使人告发吕氏奸利事,皆自雱发之。
  秋七月庚申,上批:『自关以西,秋稼颇有顺成之望。近忽生蝗蝻虸蚄,可令监司速分定州军往来督趣官吏,打扑净尽以闻。』
  八月,宣徽南院使、判应天府张方平言:『司农寺近降新制,应祠庙,许依坊场河渡募人承买,收取净利。管下阏伯庙、微子庙,阏伯主祀太火,火为国家盛德所乘;微子开国于宋,亦本朝受命建号所因。又有双庙,乃唐张巡、许远以孤城死贼。欲乞朝廷不责此三庙,以称国家严恭典礼追尚前烈之意。』上批:『司农寺鬻天下祠庙,辱国黩神,此为甚者。可速令更不施行。』
  冬十月丙戌,上批:『体问得前日小雨,于农事亦小有济,宜且择日赛谢。』戊子,上批:『权御史中丞邓绾操心颇僻,赋性奸回,论事荐人,不循分守。可落学士、中丞。以兵部郎中知虢州。』壬辰,诏崇文院校书兼中书户房习学公事练亨甫身备宰属,与言事官交通,罢为漳州军事判官。先是,王安石言:『闻御史中丞邓绾尝为臣子弟营官,及荐臣子婿可用,又为臣求赐第宅。兼绾近举御史二人,寻却乞不施行。闻其一人彭汝励者尝与练亨甫相失,绾听亨甫游说,故乞别举官。绾岂可令执法在论思之地?亨甫亦不当留备宰属。』故有是命。
  初,绾以附会安石居言职。及安石与吕惠卿之党相倾,绾皆极力奏劾之。上益厌安石所为,绾惧安石去而失势,屡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