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丑,内出《景祐乐髓新经》六篇赐群臣,其一释十二均,二明所主事,三辨音声,四图律吕相生并祭天地宗庙所用律及阴阳数配,五十二管之长短,六历代度量衡皆本之于阴阳、配之于四时、建之于日月、通之于鞮竺、演之于壬式遁甲之法。己卯,知兖州孔道辅为龙图阁直学士。时近臣有献诗百篇者,执政请除龙图阁直学士。上曰:『是诗虽多,不如孔道辅一言。』遂以命道辅。议者因是知前日之斥果非上意也。初命朝臣为荆湖福建广南等路提点银铜坑冶铸钱公事。
  九月乙未,诏司天监制百刻水秤,以测候昼夜。初,诸王邸散居都城,非朝谒、从祀不得会见。己酉,诏即玉清昭应宫旧基建宫,合十位聚居,赐名睦亲宅。
  冬十月,复置朝集院,以待外官之还京师者。壬子,许蔡州立学。癸丑,复置群牧制置使,仍诏自今止以同知枢密院或副使兼领之。己巳,出内藏库缗钱七十万、左藏五十万下河北市军储。许苏州立学,仍给田五顷。
  十一月朔,以应天府书院为府学,仍给田十顷。戊子,郭氏薨。后之获罪也,上直以一时之忿,既而悔之,累遣使劳问,于是又为乐府词以赐后,后和答,语甚凄怆。会后小疾,阎文应与太医诊视,数日,遽不起。中外疑文应进毒,然不得其实。时上致斋南郊,不即以闻。及闻,深悼之,诏以后礼葬。右司谏王尧臣请穷治侍医者,不报。乙未,祀天地于圜丘,太祖、太宗、真宗并配。
  十二月,阎文应落内都都知,为秦州钤辖,寻改郓州钤辖,其子士良罢御药院。时谏官姚仲孙、高若讷劾文应『方命宿斋太庙,而文应叱医官。郭皇后暴薨,中外莫不疑文应置毒者。请并士良出之。』范仲淹刻奏其罪,上卒听仲淹言,窜文应岭南,寻死于道。范仲淹为吏部员外郎、权知开封府。仲淹自还朝,言事愈急。宰相阴使人讽之曰:『待制侍臣,非口舌任也。』仲淹曰:『论思政侍臣职,余敢不勉。』宰相知不可诱,乃命知开封,欲挠以剧烦,使不暇它议,亦幸其有失亟罢去。仲淹处之弥月,京邑肃然称治。甲子,左侍禁桑择为阁门祇候,赏平蛮獠之功也。择辞,不许。或讥择好名,择叹曰:『若欲避名,则善皆不可为也!』许孟州立学,仍给田五顷。辛未,诏孔圣祐弟北海县尉宗愿为国子监主簿,袭封文宣公。先是,御史台辟石介为主簿,介上疏论赦书不当求五代及诸伪国,后不合意,罢不召。欧阳修贻书责中丞杜衍曰:『介一贱士,用不用当否未足害政,然可惜者,中丞学动也。主簿于台中非言事官,然大抵居台中者,必以正直刚明、不畏避为称职。介足未履台门之阈而已用言事见罢,其可谓正直刚明不畏避矣。度介之才,不止为主簿,直可为御史也。今斥介而它举,必亦择贤而举。夫贤者固好辨,若举而入台,又有言则又斥而它举乎?如此,则必得愚暗懦默者而后止也。』衍卒不能用。
  丙子景祐三年春正月壬寅,追册故金庭教主冲静仙师郭氏为皇后,卤簿、仪物并用孝章皇后故事。己酉,许洪州、密州立学,仍各赐田五顷。
  二月。先是,上以三司胥吏猥多,或老疾不知书计,诏中丞杜衍与三司差择之。已而三司后行朱正、周贵、李逄吉数百人诣宰臣吕夷简第,喧诉,夷简拒不见,又诣王曾第,曾以美言谕之,因使列状自陈。既又诣衍第,投瓦砾,肆丑言,乃去。明日衍对,请下有司推究,而曾具得其姓名。乙卯,正、贵杖脊配沙门岛,逄吉等二十二人决配远恶州军牢城,其为从者皆勒停。
  吕中曰:太祖尝汰吏四百人,真宗又汰诸路吏万有余人,何其易?而景祐欲汰三司吏,反失国体,何耶?论者皆以为势之弱至此,不知当时韩魏公尝汰兵数万人,不闻有为乱者。兵且可汰,况于吏乎?是小人之欲害君子,先煽鼓夫诸吏之虚声以中衍也。
  丙辰,诏翰林学士冯元、礼宾副使邓保吉与阮逸、胡瑗较定旧钟律。瑗以经术教授吴中,范仲淹前知苏州,荐瑗知音,白衣召对,与逸俱命。
  三月,许潞州、常州立学。是月,李谘等请罢河北入中虚估,以实钱偿刍粟、实钱售茶,皆如天圣元年之制。又以北商持券至京师,旧必得三司符验然后给钱,三司吏稽留为奸,乃悉罢之,命商持券径趣榷货务验实,立偿以钱。诏皆可之。又诏:『前已用虚估给券者,给茶如旧,仍给景祐二年以前茶。』谘等又言:『奭等变法五年之间,河北入中虚费缗钱五百六十八万。今一旦复用旧法,恐豪商不便,依托权贵,以动朝廷。请先期申论。』于是帝为下诏戒敕,而县官滥费自此少矣。
  夏四月,许衡州立学。
  五月,范仲淹言:『西洛帝王之宅,负关河之固。边方不宁,则可退守。宜渐营廪食,太平则居东京通济之地,急难则居西洛险固之宅。』丙戌,仲淹落职知饶州。时吕夷简执政,仲淹言进退近臣不宜全委宰相,又上《百官图》指其次第曰:如此为序迁,如此为不次,如此为公,如此则私,不可不察也。夷简滋不悦。帝尝以迁都事访诸夷简,夷简曰:『仲淹迂阔,务名无实。』仲淹闻之,为四论以献,一曰帝王好尚,二曰进贤任能,三曰近名,四曰推委,大抵讥时政。夷简大怒,诉仲淹越职言事,荐引朋党,离间君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