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追骑疑有伏兵,不敢逼。泰遂入关,屯渭上。
  欢进至陕,泰使开府仪同三司达奚武等拒之。行台郎中封子绘言于欢曰:“混壹东西,正在今日。昔魏太祖平汉中,不乘胜取巴、蜀,失在迟疑,后悔无及。愿大王不以为疑。”欢深然之,集诸将议进止,咸以为“野无青草,人马疲瘦,不可远追。”陈元康曰:“两雄交争,岁月已久。今幸而大捷,天授我也,时不可失,当乘胜追之。”欢曰:“若遇伏兵,孤何以济?”元康曰:“王前沙苑失利,彼尚无伏;今奔败若此,何能远谋!若舍而不追,必成后患。”欢不从,使刘丰生将数千骑追泰,遂东归。
  泰召王思政于玉壁,将使镇虎牢,未至而泰败,乃使守恒农。思政入城,令开门解衣而卧,慰勉将士,示不足畏。后数日,刘丰生至城下,惮之,不敢进,引军还。思政乃修城郭,起楼橹,营农田,积刍粟,由是恒农始有守御之备。
  丞相泰求自贬,魏主不许。是役也,魏诸将皆无功,唯耿令贵与太子武卫率王胡仁、都督王文达力战功多。泰欲以雍、岐、北雍三州授之,以州有优劣,使探筹取之。仍赐胡仁名勇,令贵名豪,文达名信,用彰其功。于是广募关、陇豪右以增军旅。
  高仲密之将叛也,阴遣人扇动冀州豪杰,使为内应,东魏遣高隆之驰驿慰抚,由是得安。高澄密书与隆之曰:“仲密枝党与之俱西者,宜悉收其家属,以惩将来。”隆之以为恩旨既行,理无追改,若复收治,示民不信,脱致惊扰,所亏不细,乃启丞相欢而罢之。
  以太子詹事谢举为尚书仆射。
  夏,四月,林邑王攻李贲,贲将范修破林邑于九德。
  清水氐酋李鼠仁,乘魏之败,据险作乱;陇右大都督独孤信屡遣军击之,不克。丞相泰遣典签天水赵昶往谕之,诸酋长聚议,或从或否;其不从者欲加刃于昶,昶神色自若,辞气逾厉,鼠仁感悟,遂相帅降。氐酋梁道显叛,泰复遣昶谕降之,徙其豪帅四十馀人并部落于华州,泰即以昶为都督,使领之。
  泰使谍潜入虎牢,令守将魏光固守。侯景获之,改其书云:“宜速去。”纵谍入城,光宵遁。景获高仲密妻子送鄴,北豫、洛二州复入于东魏。五月,壬辰,东魏以克复虎牢,降死罪已下囚,唯不赦高仲密家。丞相欢以高乾有义勋,高昂死王事,季式先自告,皆为之请,免其从坐。仲密妻李氏当死,高澄盛服见之,曰:“今日何如?”李氏默然,遂纳之。乙未,以侯景为司空。
  秋,七月,魏大赦。以王盟为太傅,广平王赞为司空。
  八月,乙丑,东魏以汾州刺史斛律金为大司马。
  东魏遣兼散骑常侍李浑等来聘。
  冬,十一月,甲午,东魏主狩于西山;乙巳,还宫。高澄启解侍中,东魏主以其弟并州刺史太原公洋代之。丞相欢筑长城于肆州北山,西自马陵,东至土登,四十日罢。
  魏诸牧守共谒丞相泰,泰命河北太守裴侠别立,谓诸牧守曰:“裴侠清慎奉公,为天下最。有如侠者,可与俱立!”众默然,无敢应者。泰乃厚赐侠,朝野叹服,号为“独立君”。
  高祖武皇帝十四大同十年(甲子,公元五四四年)
  春,正月,李贲自称越帝,置百官,改元天德。
  三月,癸巳,东魏丞相欢巡行冀、定二州,校河北户口损益,因朝于鄴。
  甲午,上幸兰陵,谒建宁陵,使太子入守宫城;辛丑,谒脩陵。
  丙午,东魏以开府仪同三司孙腾为太保。
  己酉,上幸京口城北固楼,更名北顾;庚戌,幸回宾亭,宴乡里故老及所经近县迎候者,少长数千人,各赉钱二千。
  壬子,东魏以高澄为大将军、领中书监,元弼为录尚书事,左仆射司马子如为尚书令,侍中高洋为左仆射。
  丞相欢多在晋阳,孙腾、司马子如、高岳、高隆之,皆欢之亲旧,委以朝政,鄴中谓之四贵,其权势熏灼中外,率多专恣骄贪。欢欲损夺其权,故以澄为大将军、领中书监,移门下机事总归中书,文武赏罚皆禀于澄。孙腾见澄,不肯尽敬,澄叱左右牵下于床,筑以刀环,立之门外。太原公洋于澄前拜高隆之,呼为叔父,澄怒骂之。欢谓群公曰:“儿子浸长,公宜避之。”于是公卿以下,见澄无不耸惧。库狄干,澄姑之婿也,自定州来谒,立于门外,三日乃得见。
  澄欲置腹心于东魏主左右,擢中兵参军崔季舒为中书侍郎。澄每进书于帝,有所谏请,或文辞繁杂,季舒辄修饰通之。帝报澄父子之语,常与季舒论之,曰:“崔中书,我乳母也。”季舒,挺之从子也。
  夏,四月,乙卯,上还自兰陵。
  五月,甲申朔,魏丞相泰朝于长安。
  甲午,东魏遣散骑常侍魏季景来聘。季景,收之族叔也。
  尚书令何敬容妾弟盗官米,以书属领军河东王誉;丁酉,敬容坐免官。
  东魏广阳王湛卒。
  魏琅邪贞献公贺拔胜诸子在东者,丞相欢尽杀之,胜愤恨发疾而卒。丞相泰常谓人曰:“诸将对敌神色皆动,唯贺拔公临陈如平时,真大勇也!”
  秋,七月,魏更权衡度量,命尚书苏绰损益三十六条之制,总为五卷,颁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