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成罔异,与《授时》都无增损。良以才非守敬,革故滋难也。自时厥后,建议改正,则有俞正已、郑善夫、周濂、周相诸人。端官修治,则有童轩、乐音、华湘诸人。著书考定,则有郑世子载育、副使邢云路诸人。志切持筹,事同筑室,言人人殊,旋复报罢。迄于万历,西儒来宾,继轨迭至,一时象纬历算之说,迥出寻常,默与天会。李之藻既推毂于定陵,徐光启复连茹于怀庙,开局京圻,允称甚盛。其法以二十四刻二十一分八十八秒六十四微为平行,岁实小余,而以均数加减之,则为定冬至。由是太阳有平行实行,而三百六十五度之盈缩因之。太阳有自行次轮,又次轮而朔望之迟疾因之。交食有时差、里差、视差,而食时之刻数分秒方位因之。有所为根数者,犹《授时》气应也;引数者,犹《授时》盈缩历迟疾限也;均数者,犹《授时》加减差也;黄道东行一分四十三秒余者,犹《授时》岁差一分五十秒也。至如午中分黄赤之辨,分至有赢缩之殊,而随动、自动、疾动、迟动不同,则交道之广狭生焉。阐微析幽,思出象表,虽使杨子谭玄,洛下握算,无以及此。众言淆乱,迄未通颁。适我皇南向之辰,诏司天西历之布,法象维新,玑衡愈密,岂非宏制尚阙于垂成,而大典终归于有待哉!唐乎盛矣!

卷七十四



○宦侍误国
熹宗天启七年秋八月,怀宗践阼。冬十月,魏忠贤伏诛。南京守备太监杨朝,浙直织造太监李实,承天守备太监李希哲,提督太和山太监冯玉,天寿山太监孟进,漕运太监李明道、崔文升并免。
上御日讲毕,名阁臣入便殿,出蓟辽督师王之臣疏,示之曰:“王之臣自云赘员,又云虚拘,非内臣牵制之乎?其尽撤各边内臣。”十一月戊辰,谕曰:“先朝于宣大、蓟辽、东江诸地,分遣内臣协镇,一柄两操,甚无谓。矧宦官观兵,古来有戒,其概罢之。一切相度机宜,俱听经、督节制,无复委任不专,以藉其口。凡尔诸臣,宜体此意。”先是,自万历以来,矿税既行,骚然苦之。既而魏忠贤擅权,敲骨剥髓,天下重足而立。上即位,首罢之,朝野翕然望至治焉。
怀宗崇祯元年春正月,命内臣俱入直,非受命不许出禁门。二月,谕戒廷臣结交近侍。二年夏四月,以内官监太监曹化淳提督南京织造。秋七月,以司礼太监曹化淳提督东厂。
冬十一月,我大清兵南下,始遣干清宫太监王应朝监视行营。太监冯元升核军讫,始下户部发饷。又命太监吕直劳军。十二月,以司礼监太监沈良佐、内官太监吕直提督九门及皇城
门。司礼太监李凤翔总督忠勇营,提督京营。三年春二月,司礼太监曹化淳等各荫锦衣卫指挥佥事。四年秋九月,命太监张彝宪总理户、工二部钱粮,唐文征提督
京营戎政。王坤往宣府,刘文忠往大同,刘允中往山西,各监视兵饷。冬十月,命太监监军,王应朝往关宁,张国元往蓟镇东协,王之心中协,希韶西协。
十一月,以太监李奇茂监视陕西茶马地,吴直监视登岛兵饷。初,上既罢诸内臣,外事俱委督、抚。然上英察,辄以法随其后,外臣多不称任使者。崇祯二年,京师戒严,乃复以内臣视行营,自是衔宪四出,动以威倨上官,体加于庶司,群相壅蔽矣。
罢工部郎中孙肇兴。肇兴监督盔甲厂,以帑诎,疏劾张彝宪。上怒,落职。
五年春三月,工部右侍郎高弘图上言:“臣部有公署,中则尚书,旁则侍郎,礼也。内臣张彝宪奉总理两部之命,俨临其上,不亦辱朝廷而亵国体乎?臣今日之为侍郎也,贰尚书,非贰内臣。国家大体,臣固不容不慎,故谨延之川堂相宾主,而公座毋宁已之。虽大拂彝宪意,臣不顾也。且总理公署,奉命别建,则在臣部者宜还之臣部,岂不名正言顺而内外平!”上以军兴饷事重,应到部验核,不听。弘图遂引疾求去,疏七上,竟削籍。
秋七月,以司礼监太监曹化淳提督京营戎政。冬十二月,南京礼部主事周镳上言:“内臣用易而去难,此从来之通患。然不能遽去,犹冀有以裁抑之。今张彝宪用而高弘图之骨
鲠不可容矣。金铉之抚芦,虽幸免罪,以他事中之矣。王坤用而魏呈润以救胡良机处矣,赵良曦以直纠扶同处矣。邓希诏用而曹文衡以互结投闲矣,王弘祖以礼数苛斥矣。若夫孙肇兴、王弘祖之激直,李曰辅、熊开元之慷慨,无不罢斥,未能屈指。尤可叹者,每读邸报,半属内侍之温纶。从此以后,草菅臣子,委亵天言,氐徇中贵之心,将不知所极矣。”上怒其切直,削籍。礼部员外郎袁继咸疏救之,不听。
以司礼监右少监刘劳誉提督九门。令百官进马,三品以上各贡一匹,余合进,俱纳于御马监,实赍金贸之本监也,否则虽骑骥亦却之。六年春正月,大学士周延儒以宣府阅视太监王坤疏劾,乞罢,
不允。左副都御史王志道上言:“王坤不宜侵辅臣。”上召廷臣于平台,谓志道曰:“遣用内臣,原非得已,朕言甚明,何议论之多也!昨王坤之疏,朕已责其诬妄。乃廷臣举劾,莫不牵引内臣,岂处分各官皆为内臣耶?”对曰:“王坤直劾辅臣,举朝皇皇,为纪纲法度之忧。臣为法度惜,非为诸臣地也。”上曰:“廷臣于国家大计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