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得瞑目少坐,便已快然;况园林耶?不然,平泉花木之记、辟疆诗酒之场,其胜概有什伯于此者,吾何快于斯园哉』?

  玉狮斋记池显方

  鹭城如斗,内巨石有九、古榕十有二;而北石居其五,榕如之。惟龟石最高,二榕盘之;狮石最奇,一榕覆之。二石距不数武,余斋右枕龟而门面狮,故名玉狮也。

  丁巳秋,梦骑青狮、执玉如意,因结茅于此。时先严讶其僻小,遂不住。腊月,罹大疚。越年六月,稍收神,简书苦无静馆。复左接椽对山,右筑亭傍树,而同一门,故统名玉狮也。厅有三,以丈计;庭有二,以尺计;房有四,以指计;窗有八,以目计;垣外人家有千、遥山有万,以意计。榕本茂不值花、地本高不架楼、客本少不掩户,海之胜亭收之、山之胜斋收之、云烟风月之胜树收之,而合诸胜之胜则主人收之。然至风雨晦冥之时,人迹既稀,山鬼欲泣,聒耳凄肠,有泫然而不禁矣。

  夫狮,智物也;至人用幼智而不住。余因读书数月以答山灵,仍前不住以遵严命云。

  戊午仲冬三日。

  虎溪岩记池显方

  鹭之虎溪山,一名玉屏山;秀峭嶙峋,人迹稀至。乙卯冬,余寻幽到此,心赏奇观。因建剎,名玉屏。左为大雄阁、棱层洞、夹天径,后为石室。上为双鲸石,又为六通洞、宛在洞。秣陵将军胡真卿视师海上,以磴道纡回,大费游屐,砌石亭于腰,枕山瞰海,名啸风亭。

  夫陟危石者,目瞪多华、足企多茧,气奔则颤、神泄则摇。故有层峦绝壁以役之,必有剎与洞以休之;有剎与洞与役之,必有亭以休之。而后目不华可以睨六合、足不茧可以蹑云衢、气不颤可以通帝座、神不摇可以揽太虚,则斯亭其须弥之日官、宝所之化城也。

  然则何以曰啸风,从虎名也;亦将军自寓也。

  序

  颖川先生集序(唐)黄滔

  唐设进士科垂三百年,有司之取士也,喻之明镜、喻之平衡,未尝不以至公为之主。而得丧之际,或失于明镜、或差于平衡,何哉?彼其负不覉之才、蕴出人之行,殁身名路、抱恨泉台者,多矣。呜呼!岂天之竟否其至公也,抑人自坎其命邪?颖川陈先生,实斯人之谓欤!

  先生讳黯,字希儒。父讳贽,通经及第;娶江夏黄夫人,贤而生先生,无昆仲姊妹。十岁,能诗。十三,袖诗一通谒清源牧,其首篇咏河阳花;时面豆新愈(疮之如豆),牧戏之曰:『藻才而花貌,胡不咏歌』?先生应声曰:『玳瑁应难比,班犀定不加;天嫌未端正,满面与装花』。繇是,声名大振于州里。十七,为词赋,作「苏武谒汉武帝陵庙赋」,便为作者推伏。二十,为文;先生松姿柳态、山屹陂注,语默有程、进退可法。早孤,事太夫人弥孝;熙熙愉愉,承颜侍膳。虽隆云路之望,终确彩衣之恋。而及其子蔚冠,太夫人勉之曰:『付蔚于潘岳之筵,俟尔于郄诜之桂』。方于乡荐求试贡闱,已过不惑之年矣。乃会昌乙丑、逮咸通乙酉,其间以宁家兼在疚之断绝,往来吴、楚之江山,辛勤秦、雍之槐蝉,叹嗟知己之许与;与同郡王肱、萧枢、同邑林颢、漳浦赫连韬、福州陈蔇、陈发、詹雄同时而名,价相上下。呜呼!斯八贤皆以不覉之才、出人之行,恳恳乎进趋、恂恂乎乡党而无所成,岂天之竟否其至公耶,抑人自坎其命耶?俾有司失其明镜、差其平衡之如是。结冤气于名路之中、衔永恨于泉台之下,岂不甚欤!先生之文,词不尚奇,切理也;意不偶立,重师古也。其诗篇词赋笺檄,皆精而切于官试尤工。

  某,即先生之内侄也,丱而趋隅,顷随注之。岁先生下世后一十五年,而忝登甲第。东归之,求遗藁,其季子蘧泣曰:『兵火也』。少得其文三十一首、赋若干首;他处得诗若干首,俟增而后述。天复元年,某叨闽相之辟,旋使钱塘,与罗郎中隐遇。隐曰:『咸通初,与先生定交于蒲津。秋试之场,赋则五老化为流星,诗则汉武横汾。先生之作也,为试官严郎中都之吟讽秋场五十人之降仰。今遗藁可丛,愿序之。既还,不及求增;谨以所得之文、赋、诗、笺、檄,分为五卷。抹泪搦管,为之前序;将寓正郎,为之后序。正郎负宇内之雄名,用释泉台之永恨』。

  时,天复二年秋、七月也。

  颖川先生集序(唐)罗隐

  颖川陈先生讳黯,字希儒。曩者与余声迹相接于京师,各获誉于进取。咸通庚寅岁,胶其道蒲津秋试之场,自后俱为小宗伯所困不一。某甲申春,告余以婚嫁之牵制,东归青门。

  操轨之后,余亦东游。逮大梁时,故杭州卢员外浔在幕,赍其文轴,谓余曰:『陈君罢而归,岂期斯文之终窒乎!子东及之,为我归其文而檄其来』。余至维扬,乃归其文,遵其言,相欢月余而后别。我谢范阳公龙门之役,不复顾矣。由是,音尘杜绝。

  天复元年,四门博士江夏君通家相好于吴越,面余论及场中曩之名士及希儒之表也,余不觉怆然怀旧。明年,黄君以其文章德业以寓,俾余系述,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