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取名文笔,盖取离之文明而锐凌上台也。由是文学宾兴,然起矣,然裹土帖石,旋修

旋溃。前大尹洞皋易公道谈议易以石,为永固计。规画始工,而公即调去,至是学博士至公



士、沈公寰、闵公旦续,又吴公光晦暨庠弟子胡子焕等佥议曰:“此邑庠之巨瞻也,学校之



替,人才之登耗,胥此焉系,而顾惜一时之劳费,非也。”复请里中敦义者谭君、胡君

柱与

余男惟槐共董其役,费劝于义,石琢于山。先规其趾,拓之使广,凿之使深,于是表里皆石

,周匝四重,螺旋而上之,末不可石,戴之以土而峰成。端拱若人卓立,如圭摩星汉,耀日

月,巍然一大观也。虽然仰视天文,俯察地理,诸士子游息常新,仰瞻具在,其徒炫外观而

已哉。吾顾其有思也,蹑其趾则思致其广大,陟其巅则思极其高明,而积翠中天,独立不倚

,则思履中正,坚树立,参造化,而侔天地,以柱石朝家者亦可自考矣。此外内交相赞者也

,如是乃为不负此峰之秀。凡从事于斯役者,皆与有光荣焉,故吾愿诸士子之终思之也,爰

不辞而并告之以此。


熙光楼记罗洪先吉水

《诗》有之:“日就月将,学有缉熙于光明。”缉之言熙何也?人心之明不能无间断,必缉

续而

后底于光明,是光明者由学以得之,固未易然也。而近世阳明王先生之教,若异于是其说,

曰良知之在人心,至虚而灵,至近而神,幽独有所不能败,细微有所不能掩。故虽夫妇之至

愚,亦可以与于圣人之成能。而所谓君子之中庸,卒莫逃于百姓之日用,不啻日月行天,万

古不息,非若烛火乍明乍灭,可彷佛其断续者。有以致之,而使不失则蕴之,而合神明廓



,而配天地放之,而被四表传之而垂后世,而又不假乎纤豪之力,故曰此天之所以与我也。

自是说出,凡与闻者,莫不爽然知吾心之良知,乃其固有,而无俟乎袭取义外之徒劳,亦莫



克,然即吾心之良知,可以泛应而不患于酬酢万变之无据。盖尝窃疑于《诗》之所云,又

何难易

相悬,而古今之不相侔也。则又自反于吾心,方其爽然克然于乍闻之际,吾亦自信良知之为

固有,足以泛应而不穷矣。及其倏忽而得之,顾且倏忽而失之,吾之得失相寻于倏忽,欲求

万古不息贞明之体,以为酬酢万变之用,胡可得哉?于是悟曰:《诗》之所云光明者,其即

先生良知之谓,《诗》之所云缉熙者,其即先生致知之谓欤?今夫日月之照临,人人之所仰

也。至

其所以生明,未有溯其然者,蕴爝火而厝之薪,可以燎原,否则曾不满乎飞烬。是故藏不密

者用不张,蓄不极者施不普。天地万物且不能违,而况人乎?悲夫,至性凿于七窍,正见转

于多岐,执识解为通微,任作用为生理,而良知所存亦已无几致之者,盍亦从事乎?收摄敛



而无以爽然,充然者自画焉。是即《诗》所云缉熙光明之旨也,盖不辩于义外之袭取,而昧

良知

者,不可以语熙;不严于倏忽之得失,而谈良知者,不可以语缉;不原夫光明之所以断续。

而过信良知者,不可以语收摄敛聚。
初泉刘大夫学以致良知而有得也,作牧宁国,即水西

僧舍

之旁别为书院,群六邑之士于其中,既督教之,复延先生高第弟子绪山钱君、龙溪王君

更往来以主其事,且择亢爽据轩豁结楼若干楹,署以“熙光”,俾游息而登览者得以新乎其

耳目,如出屋纵大观,庶几倾污否而升之于高明也。至是遣诸生翟、俞堂、王汝舟不远

千里,委命为记。窃窥大夫之意,将以缉熙者启其端,不徒良知云尔矣。于是遂以收摄敛聚



言进,盖昔之支离于格物也。先生既不忍其迷瞀,直指所固有以为之说,然而玩弛于泛应者

,近亦多矣!使先生而在,有不易其说而娇其非乎?闻之先生尝比持志于心痛,闻者病焉。先

生笑曰:“姑识之,安知此非美剂也。”呜呼!今之闻收摄敛聚者有不相病者乎,其有视为

美剂

者乎?不肖神交大夫有年,无从受其切磋,兹为宁国平赋,以为民节用,以约己志行光矣



倘因言而发其蒙,固犹分席兹楼之上,日接其德辉也,岂非幸哉!楼高二丈有奇,广倍之,

深不及其广之一。其役在嘉靖三

十二年八月。大夫名起宗,字宗之,举戊戌进士,蜀之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