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乃早夜熟思日,天下不有

惠而不费、劳而不怨者乎!吾试为之。”遂下令每里派土工一十三丈,里十排分之各

一丈三尺,以十二月既望始事,各具糇粮,各荷畚锸,各完分地,工完者听归。农民方喜不

山一钱,又工小易办,用期无一后至者。郡守罗公驰往视曰:“吾民奋义若此,吾无忧矣!

”众益趋以劝,浃旬而毕。越明年,甲子正月更事,巨室相谓曰:“侯方急吾民无宁居,又



忍重困吾民,吾侪不请命自效,非人也。”进而告曰:“包砌砖石,为久计,惟侯命。”请

至再三,乃谕之曰:“尔其量力认造,弗强也。”不终日认者三之一矣,通县里排复相踵来

告。侯曰:“土工方劳尔力,今并劳尔财乎。尔其量里肥瘠为多寡,弗强也。”则认者又过

半矣,其四门城楼诸工尚有遗者。侯曰:“民力竭矣!”乃申请抚按,量省驿递之费,免官

舍一岁铺陈之制,令各里无

输钱,自行砌造。又不足

,则赎重犯,清诡寄查。脱漏多方补助,终不忍以烦民,甫三阅月而城成。罗公驰往落之曰

:“《诗》所称灵台之役,何以加焉。”名之曰“灵城”。城周六里有奇,四向为门,门之

上有楼。西南二水穿城,南北为水关二,又为月城四。父老来聚观者,肩摩踵接,咸拊手嗟

叹,以为不图老且死获睹此云。乡士大夫登城蹑楼喜曰:“往乙卯己未之惨,言之尚心悸,



而后吾老者少者可帖席矣!”明年正月,徽歙矿贼报至,各邑皇皇,而吾陵独晏然无恐,益

藉藉颂

侯先见。来请记,夫古之君子,仕天下之重,苟利于民,即捐其身为之不惜。吾陵一城之

役,乃逡巡畏缩,莫敢发者十余年,窃叹以为古今人勇怯不相及,至是不敛一钱,不请一金

,倏尔金汤,岂非任重而有勇者乎!方今知巧之士不少,往往袖手自便,于地方何赖焉。侯

雅负奇气,不屑屑簿书,城工甫毕,复以其余力,建义仓数间以贮谷,丈量以均赋,必欲

一时为万世计者,无时而已也。余无能扬厉万一,聊次建城始末,俾刻之灵应门月城亭中

,庶无忘于世世云。侯名永春,子元其字,人称仰蘧先生。


文昌阁记尹台侍郎

宁国府学旧有文昌阁,特祠文昌之神于中。其阁之建不知所自始,文昌之神之祠之也,亦不

详所取何义。然郡初志载之,其人士咸曰,吾学之建斯阁,阁之崇斯祠也。神歆人祀之,专

则降祥祉,而名材辈出,故学之教丕振。人袭神贶之,流则蹑荣趾美,而赛报岁修。故阁

之祠益不废。乃今代更而阁圮,阁圮而祠莫复,事荒人怠,神弗贲临,贤才蔑于往代,斯效

之较然可睹己。长民者孰能兴念,使阁祠并新,人士作绍于曩哲乎!于是前守郡数公,耳

其言莫不慨然思兴建,而或以时诎,或以事厄,迄无有能竟其功者。乃建昌朱侯太器既莅守

之,明年政人和,学教兼饬,感诸生数以为请也,曰:“嗟乎!国家治安托重于人材,自



宛陵士俊民秀,哲贤著迹,今人士彬彬在学宫,乃声实顾不能无相远焉,苟可以振起之,使

不懈面及于昔,则吾敢爱一阁之建一祠之复乎哉?”然恐勤众而滋民之厉也,谋所以周善其



者。会有言废寺遗阁,僧去而莫为守,其材高壮可易建焉。相学东南隅宜阁,遂度其址筑,

徙其栋榱桷甓瓴之殖,更其腐朽而悉新之。又因阁旁地增建学舍数十楹,集诸生讲肄弦



其间,材取于寺之隙壤,售其直得百金足用,简于民之占募焉。为兵者日役人十百,不为病

民,未知有工,而阁翔如,歧如学舍旁翼,完且秩如。凡为旬仅十有二,诸经始落成之绩咸

竣矣。于是郡学生陆律、吴礼卿走数百里至白下,介其同学友户部主事许君汝骥书,执币诣



索记。余考《星经》,斗魁上戴六星曰文昌宫,其四六两星曰司命司禄。世多言其神主人禄

命贵贱,上下之定品。道家者流因附会其辞,乃谓梓潼真人实掌录是宫之政,令其说既荒惑

无据,儒者所不道。然《尔雅》称星祭日,布而古有荧星,以祓妖祥者,斯阁之祠义所取类

,余不敢深论也。独善朱侯能兴学作人不怠,其过今之为吏者远矣。夫顺士之所悦,趋以

致吾之所欲,成古之人有行 ,是以著功者不必泥小而遗大也。昔晋人喜田猎,文公因大搜

而教之礼;吴士慕野斗,阖闾乃合车徒而授以阵法。二国之伯卒赖之,彼其英果专决之,

气方抑而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