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贫

甚富之家 。然王制有士田以厚贤,孟子陈圭田以奉祭,《大田》之诗曰:攸介攸止,蒸我

髦士。《朴》之诗曰:周王寿考,遐不作人。则所以加惠于俊髦者,可见已自秦燔诗书,

扼儒术,养士之道废。其为士者,累足而立,至有岁和年丰,不免于寒饥者,信士养之厚薄

,而世道之隆替攸系也。夫大学之道,时教必有正业,退息必有居处,其藏修游息俱无余暇

,必有代耕之田,庶可以一志而专业。故田者,材以之生,养以之成者也。刘公政洽教行,

见泾士三百余人,时有文会,思培植其风节,昌大其运化,谓衣食既足,始可责廉洁之行。

而俯仰不给,曷以养刚大之气。爰置田瞻学,以供需用,而于诸士轮年长敦行者五六人,登

记出入之数,免上官之稽核,禁势豪之侵牟,其经营周悉,以俟后之君子,闻风兴起。刘公

之于泾庠,可谓殚力作养者矣!《易》曰:圣人养贤以及万民,夫士者民之望也。士之爱民

也,甚于爱身。盖养民者必择士,而士之自养者,必择道为学,则先难而后获。从政则敬事

而后食,利不能回,势不能怵,居而静专,动而直方。义之所是,传食不为泰,义之所非,

一介不取。批鳞折槛之风,调鼎补衮之用,无不于兹克之,俾其得志,行道,策勋,树绩,

不大为泾庠之光而益著得人之庆耶!则今日义田之置,其亦有闻于无穷哉。廷干自少发迹于

此,且内讼存养之功,未克践履于身,喜庠友之得所养也,故以自养之道,谆谆为多士诵之



县令题名记梅守德宣城

宣城自昔尝称易治,然以今视之则若有相远者何?盖昔之民安于力穑,习勤四体,以淳庞相

尚而重犯法,岁供县官租庸无后时。山谷之氓有至老不入城市者,令一出则帖帖然,若水就

下,罔敢有距行。四方仕者皆谓为乐土愿就焉。至于今习勤者变之游惰,淳庞者迁于机巧,

逞其私则轻于奸,纪而不怵,其祸嚣讼毒良,侥幸惑上之聪而缘以为利,或其欲辄敢于非

议,而谤朋兴。噫!敝斯甚矣,不谷邑人也。窃睹夫俗之变到此未尝不慨然太息焉,比询

之故老,则亦愀然曰,是岂徒我民咎哉!往时吏多长者,善拊循其民,同其好恶,强教而悦

安之,诚若父母。然不忍残民,而民亦安忍负其上。后之吏则有不尽然者,盖难言之矣!

夫民生计日见残蹙,而上之诛敛复乘以烦苛,苟且之俗既成于下,上或从而招徕之,以滋其

操切,抑何惑乎?奸伪萌起而莫之纪极耶?孔子论治曰:齐变至鲁,鲁变至道。盖难易之势,

因乎俗矣。今宣城民之良者,大较则犹右本业而薄贾竖,笃愿朴而重廉耻。彼游惰机儇哗讦

者,相与群姗之。土人上者明孔孟正学,陋俗儒次亦矜名节,然自厉,或攻文雅,彬彬见

于世,其亦春秋之鲁乎!变而至道,是在良师帅尔。武城弦歌,仲尼莞尔,单父鸣琴,民不

忍欺,是遵何道哉?变之效也。宣之令长在昔有闻者:汉法雄、唐柳镇、宋李坚、明孙琳、

萧吉、况子玉六公,祠祀百代,令问不朽。后如嘉靖间金溪吴侯悌、万安周侯奎以惠政勤蔽

芾之思,在人耳目。自余诸公谨绳度,修政令,与民相安者代不乏人。而俎豆不列其神明,

名氏将湮于简策者抑多矣!今楚监利姜侯承命操刀宣声制锦,爰稽往哲,思镜遗风,博搜故

牒中,得王公文质而下凡如干人,刻之贞珉,树置厅事,修废典也。夫揭往以诏来,则劝

戒备缘名以索实,则臧否彰名之列一也。或则颂,或则訾毁,或则隆隆,或则庸庸,后之

视今,犹令视昔耳。揽于斯者将不竦然起哉,诚竦然而起,则必求如往之拊循其民,强教而

悦安之,诚若父母然者。而我民淳庞之风,其庶几复睹乎!姜侯既日兢兢焉循理奉职,求无

忝古良吏而复思以垂鉴来者焉,意甚盛也。《诗》云,伐柯伐柯,其则不远不谷。敬受简而

述之。

厘革坊役记

县之在城为坊者六,故事凡诸行台使馆暨官司公用器皿类皆取给焉。邑附郭而繁费且不赀,

凡应役一年辄破产废家,存者莫能什一。嘉靖戊申间,当途稍议苏之,而计画未周,寻复如

故。坊民虽苦弗堪,罔敢有言者。隆庆辛未春,郡司李真定王侯藻来视邑事,会台使者以侯

能勤民,檄委均平赋役。侯尽心经画,洞悉民隐,凡诸病苦,咸与厘草。宁官任其劳,毋俾

民累,遂议以公用器皿约计合费若干,征银在公,咸备供应,秋毫不以烦民。其收贮之所,

典守之人,修造之期,皆经画得宜,上下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