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每岁遇飓风大作,或水怪为祟,沉舟而死者无算。宋大中间,某年月日,济渡者满载,至中流风作,舟将覆。忽闻空中有声云:“蔡学士在,宜急拯之。”已而风浪少息,舟人皆免于溺。既渡,以姓细问同渡者,止有一妇之夫乃蔡姓也。时妇方娠,已数月矣。舟人心异之,蔡姓妇亦以为异,即祷愿于天,曰:“吾今怀娠,若生子官果至大学士,必造舆梁,以免病渡之苦也。”后生子,即忠惠公襄,以状元及第。后出守泉州,太夫人追忆前事,促公创桥,至于再三。私计海之深极千丈,若欲筑址累石,将从何处着力?违命者踰年。太夫人复督责不已,一日,忽命工房吏写文一通,申报海神。公亦勉承母命,自以为迂诞而不经也。乃命皂隶投文海滨。隶畏溺死,无一肯从命者。有一风皂隶出而倡言曰:“吾愿斋文以往。”既至,即就酒肆痛饮,饮毕,酣睡于海厓,潮至有死而已。睡及半日而始醒,醒后退潮,起视之,则文书已易封矣。封上无他书,止封一字,乃返而呈于公。拆而阅之,内一“醋”字在焉,翰墨如新,举郡莫之识也。公夜卧转展思之,方悟其意曰:“醋”字以酉配昔,神其令我廿一日酉时兴工乎?至期,潮果退舍,沙泥壅积者丈余。潮之不至者联以八日,遂创建此桥。又时有谶云:“若要此桥成,除是状元生。”则公之默承天佑感通神明者,盖有自也。《名山记》。
  干道四年冬,予得郡温陵,道出莆田,望蔡忠惠公故居,徘徊顾叹而不忍去。迨入泉境,访公遗迹,则首见所谓万安桥者,与大书深刻之记争雄,惜其有济川之才而不至于大用。登爱松堂九日山,则又见公之诗与其真迹犹在,凛然有生意,如见其正颜色坐黄堂时也。盖公至和、嘉佑间尝两守是郡,至今泉人称太守之贤者,必以公为首云。王梅溪文。
  万安天下第一桥,君谟此书雄伟遒丽,当与桥争胜。结法全自颜平原来,唯策法用虞永兴耳。《弇州山人稿》。
  万安桥记作碑二段,今在忠惠祠中。是桥也坦夷如官道,可三里许。扬州廿四,空悬月夜;吴江飞压,仅表虹垂。兼以忠惠记文,书笔并精千古。于是好事者竞传桥异,谓桥未兴时,深不可址,忠惠为檄,使隶投之海若而告之。隶叹息曰:“茫茫远海,何所投檄?”买洒剧醉,卧小艇上,起视则檄已换,第书一“醋”字。忠惠公曰:“神示我矣,当廿一日酉时潮退可址也。”又二碑之石,一粗一腻,好事者复云:“外国人摹仿其书,勒粗石上,夜换载归。”此二事要属齐东,而近时有作皇朝列卿传者,又以移檄海神,作蔡守锡事,亦不知何据也。惟余同年都给事中刘宏宝者,洛阳里人,为余言:“幼读书祠下,嘉靖末有兵燹之变,祠被贼毁,碑离地四尺许,石理横裂,斜倚石垣之上。居久之,忽自端正,意有神物呵护。此则所亲见云。”又宋泉守三山林之奇手录造桥二事,其一云:“初造时石匠四至,各呈其艺。有献石狮子者,其■〈髟上火下〉玲珑有条理;又一人所献,其口开处不容指,有珠圆转在口中,殆不可测。”元丰八年,转运副使王子京图桥以进,朝命嘉赏。桥之北亭榜曰“洛阳之桥”。赵岍书。《闽书》。
  何镜山蔡忠惠祠诗:“美芹岂必嫌团鉼,嘉树仍闻谱荔枝。好事已传埤雅注,行人还看雒阳碑。”又:“江边林蕴宅,驿外蔡襄祠。”并佳句也。《闽小记》。
  仁宗朝,襄以便养知泉州,架洛阳桥。先是,公为闽部使者,夹道种松,以蔽熇毒。闽人即桥旁作堂以祠之,又作诗二章,俾歌以祀公。一曰:“道边松,大义渡至漳泉东。问谁植之我蔡公,岁久广荫如云浓。甘棠蔽芾安可同,委蛇天矫腾苍龙。行人六月不知暑,千古万古长清风。”一曰:“洛阳桥,一望五里排琨瑶。行人不忧沧海潮,冲冲往来乘仙颷。蔡公作成去还朝,玉虹依旧横青霄。考之溱洧功何辽,千古万古无倾摇。”《方与胜览》。
  公刺泉,美政不可殚述。最昭昭留人耳目者,惟所造万安渡石桥,与常年勒岸左书记一百五十二字,至今如新。河洛之思已足不朽,况今得公之全集以行于世也。余独怪公之文可厕欧、苏、曾、王之间,乃散佚漫漶,几不复传。宋干道世,公殁未远,王梅溪公来守泉,过莆入晋,访公遗文,则郡与学皆无之,亦得之莆阳世家,乃授锓事与蔡伯达公。今日举合辙,梅溪公检之当代之年,蔡公表章隔世之后。梅溪公与公同官同地,蔡公与公官同地同姓同,人谓蔡公为公后身,斯集之传,神授非耶?黄谕德《双甕斋文集序》。
  蔡君谟守泉日,书《荔枝谱》于安静堂。有郑熊者,亦记广中荔枝凡二十五种,以附蔡谱之末。《浪斋便录》。
  闽地颇畜蛊,其神或作小蛇毒人,有不能杀者。独泉之惠安最多,八十里间,北不能过枫亭,南不敢度洛阳桥云。蔡端明为泉州日,捕杀治蛊者几尽,其妖至今畏之。以桥有端明祠,而枫亭仙游属,端明即仙游人也。土人之庄事端明如此。《闽部疏》。
  王十朋守泉时,闻南宫揭榜,温陵得人为盛,诗曰:“龙虎乡邦地最灵,鲲鹏相继上南溟。已闻元凯宾虞国,行见渊骞冠孔庭。帝遣伏波持使节,天教平海会文星。钤斋忽报捷音至,一炷清香千佛经。”《梅溪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