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赚」。

  无伯叔、甥舅,以姨为同胞之亲,叔侄、兄弟各出赘离居,姊娣多同居共爨故也。近县各社,有夜宿妇家、日归其父合作者;父母既卒,乃就妇家。

  女将及笄,父母任其婆娑无拘束;番雏杂沓相要,弹嘴琴挑之,唯意所适。男亲送槟榔,女受之,即私焉,谓之「牵手」。自相配,乃闻于父母,置酒饮同社之人。自称其妻曰「牵手」,汉人对其夫而称其妻亦曰「牵手」。已娶者曰「纤」,班白者曰「老纤」。

  女有所私,父母以为人怜之也,兄弟则羞之。兄但呵斥而已,弟乃加之棰楚。故女畏弟如虎。

  水沙连男女悦合,必引众簇拥其女以去,如强夺然;女亦故作悲啼。至家,乃申聘,以铁器为仪(如刀斧、釜铛之属);女家以鸡、豕、达戈纹之类报之。亦有中悔者;女逃归,则反其所聘。

  诸罗山有幼而订盟者。以车螯(蛤类)一盘为文定,婿母送至女家,留之饮;召同社之人,尽欢而罢。将婚,乃更以铜铁镯、牲醪之属归之妇。

  夫妇异席而食。既老,乃合食。婿不与翁同食。

  萧垄、新港、麻豆,目加溜湾四社,夫妇既久,搭架高坐其妇于上,舁而迎诸社中。番众各投色布,沿途赠之,归宴同社之众;则永无离异。南嵌、柴里诸社,男长娶妇归家;女不折齿,亦无离异:可谓铁中铮铮、佣中佼佼者矣。

  夫妇情好甚笃;稍一反唇,则折箸分产,男女皆归。其婿赘于妇家,产亦归之,各求其匹。亦有互相易者。

  男女裸体相对不为怪。已相配而淫者,被获,絷而榜之;聚众罚以牛、羊。大武郡各社重贯耳;误缺其耳,则纵之去,以毁伤其支体也。

  无卜筮,凡出草、入山樵采,必听鸟声以卜吉凶;吉乃往。鸟若鹪鹩(番名曰鹪■〈麦鸟〉)。「稗史」:『契丹出军,炙羊琵琶骨破,然后往』。倭人亦灼骨以卜。滇、黔间,苗■〈犭仲〉罗鬼以鸡卜:同此义也。

  出门猝闻喷嚏声或逢人如厕,以为弗吉,退而返;番女采薪及汲水,则覆水而弃其薪。

  出草先开火路,以防燎原。诸番围立如堵,火起焰烈,鹿獐惊逸;张弓纵狗,小大俱殪,见之恻然。先王戒焚林竭泽,有以也。

  荒野开窟,蒙头以草,夜潜窟中作鹿鸣。鹿以为群也,呦呦而至,前而射之。君子不幸为小人所卖,类如斯矣。

  陈小崖「外纪」:『昔年地旷人稀,麋鹿蚁聚。开大阱,覆以草,外椓杙,竹篾疏维如栅。鹿性多猜,角触篾动,不敢出围,循杙收栅而内入;番自外促之,至阱皆坠矣,有剥之不尽至腐者。今鹿场多垦为田园;猎者众,乃禁设阱以孳种类』。

  犬大如黄犊,吠声殊异。剪其双耳,以草木丛密且多莿,欲纵横驰骤无所挂碍也。能生擒者曰「生咬」,独擒者曰「单倒」。捕鹿獐,发示追踪,百不失一。价至三、四十千。以田犬为性命,时抚摩之,出入与俱。数年前,有长官欲购番一犬弗与,强而后可。犬出,举家阖户痛哭,如丧所亲。

  鹿捷于犬,每奔尽一湾,必反而顾;故犬及之。然亦狡,视火势最烈处,冲跃以过;诸番先伺其所而殪焉,番又狡于鹿也。

  善射鱼;伺巨者仰沫,弋而取之无虚发。近亦效汉人撒手网,作竹罩;大小毕取矣。

  自吞霄至淡水,砌溪石沿海,名曰鱼扈;高三尺许,绵亘数十里。潮涨鱼入,汐则男妇群取之;功倍网罟。阮参将诗曰:『得鱼胜得獐与鹿,遭遭送到头家屋』。有激乎其言之也!

  淡水至鸡笼诸番无田器,耕以锄;阮参将诗『百锄不及一犁深』是也。无稻梁之属,间植禾秫,多黍、多薯芋。佐以捕鹿、射鱼,采紫菜、通草水藤贸易为日用且输饷。

  朴仔篱、乌牛难等社有异种之狗,狗类西洋,不大而色白;毛细软如绵,长二、三寸。番拔其毛染以茜章,合而成线,杂织领袖衣带间;相间成文,朱殷夺目。数社之犬,唯存其鞹。

  与人有隙,醉而睨视,即萌杀机。知者急避之;或潜他所窥伺,有顷提刀至矣。四顾无人,则亟奔而逃,惧人之觉而追击之也。

  以杀人为雄长,自相攻。或伺客于径,阴射之,取其首烹剥去皮肉,饰髑髅以金;持以夸众,众则推以为长。邻社载酒称觞,列诸庭;传之子孙为故物,差其多寡为勇健之高下。次则山猪熊头,俱悬列之;麋鹿之头,斯为下矣。今附近熟番渐知礼法,匿不敢出;惟兽头悬列如故。不悛者内山生番,而南路傀儡番尤甚。

  蛤仔难、哆啰满等社,远在山后。崇爻社饷附阿里山,然地最远。越蛤仔难以南,有猴猴社;云一、二日便至其地,多生番,汉人不敢入。各社于夏、秋时,划蟒甲(船名,见「山川」注),载土产(如鹿脯、通草、水藤之类),顺流出近社之旁,与汉人互市。汉人亦用蟒甲载货以入,滩流迅急,蟒甲多覆溺破碎;虽利可倍蓰,必通事熟于地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