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卷、《唐石经校文》十卷、《金石题跋》四卷、《漫稿》八卷而已。
  先是,为《说文长编》,以撰疏义未成;《声类》即长编第四种,《翼》即长编第七种。孙星衍劝先作提纲,遂为校议,半年而竣,合姚文田说共三十卷。长编稿藏遵义郑氏,亦未梓行。并其他余稿,闻藏南浔刘氏,咸、同间毁于火,良足惜也!
  生平自负学识,睥睨群流。有某进士来见,叩以《汉书》中事,不尽了了,则曰;"君仅知时文耳,我失言矣!"晚年白须朱履,庄然儒者。一日过书肆,遇少年骤询之曰:"谁也?"熟视久,乃指架上书某册曰:"将来!"少年以进,则固先生所著,曰:"是即余矣!"少年骇走。然虽玩世傲物,而遇后进好学之士,辄多方奖掖,有问必答,略无少忤。盖严于嫉俗而实笃于爱人云。
  附
  弟章福,号松樵。廪生。亦精小学,著《说文校议议》,刊入《吴兴丛书》。
  ○严元照
  严元照,字九能,浙江归安人。
  父树萼,性喜聚书,至数万卷,课子,不应试,谓之曰:"读书不精,非学也。士必通经,通经必通训诂。舍训诂而以意说经,破碎大道,必始此矣。"元照既幼慧,又承家学,十龄尝于屏风作四体书,擅其艺者莫能及,时称奇童。少长补诸生。朱珪、阮元深赏之。尤精熟《尔雅》《说文解字》。曰:"《说文》古文家学,《尔雅》今文家学。以《说文叙》称《易》孟氏、《书》孔氏、《诗》毛氏、《礼周官》《春秋》左氏、《论语》、《孝经》皆古文,而引《诗》亦涉三家,《春秋》亦称《公羊》;《叙》皆不载者,则固古文书多不立学官,故特著之。三家《诗》,公羊《春秋》,人所共习,故不著。孟氏《易》久立学官,乃亦著之者,所以别于梁邱、施、京三家也。"又谓:"《尔雅》有音义异而并训者。台、朕、赉,为予我之予;赉、畀、卜为赐予之予之类是也。有音同义异而并训者,栖、迟、憩、休、苦,乃止息之息,齂、呬,乃气息之息之类是也。古人之于字训,不因音读而区别也。《释诂篇》:首训始,末训死,两端具矣。篇内次第,亦各以类相从。《释言篇》有一字而兼两义,或字异而义同,或义训相递嬗而下,或字义皆异而青同,率 置一所。刘熙《释言语篇》其字义必反覆相对,似亦深悉此旨。"又谓:"《尔雅》与《说文》不尽合,若《说文》系部以赓为古绩字,《尔雅》则云'赓,续也',故曰《说文》古文家学,《尔雅》今文家学也。"作《尔雅匡名》二十卷,自畅其说。趋庭之暇,复裒辨正经典之札记,成《娱亲雅言》六卷。然绝意仕进,人以为碌碌,已亦不乐人知,意泊如也。卒年仅三十余。尚有《悔庵学文》八卷,《柯家山馆诗集》六卷,《词集》三卷,收入《湖州丛书》中。
  ○颜元
  颜习斋,名元,字浑然,直隶博野县人。生明崇祯八年,卒清康熙四十三年(1635-1704),年七十。他是京津铁路线中间一个小村落-杨村的小户人家儿子。他父亲做了蠡县朱家的养子,所以他幼年冒姓朱氏。
  他三岁的时候,满洲兵入关大掠,他父亲被掳,他母亲也改嫁去了。据李塨、王源纂订《颜习斋先生年谱》,谓颜元三十四岁居养祖母丧时方知父非朱姓,三十九岁养祖父死后,才归博野本宗,复姓颜。由于三藩之乱,蒙古响应。辽东戒严,直到五十一岁方能出关寻父,北达铁岭,东抵抚顺,南出天复门,困苦不可名状。经一年余,卒负骨归葬。他的全生涯,十有九都在家乡过活。除出关之役外;五十六、七岁时候,曾一度出游,到过直隶南部及河南。六十二岁,曾应肥乡漳南书院之聘,往设教,要想把他自己理想的教育精神和方法在那里试验。分设四斋,曰文事,曰武备,曰经史,曰艺能。正在开学,碰着漳水决口,把书院淹了,他自此便归家不复出。他曾和孙夏峰、李二曲、陆桴亭通过信,但都未识面。当时知名之士,除刁蒙吉(包)、王介祺(余佑)外,都没有来往。他一生经历大略如此。
  他幼年曾学神仙导引术,娶妻不近,既而知其妄,乃折节为学。二十岁前后,好陆王书,未几又从事程朱学,信之甚笃。三十岁以后,才觉得这路数都不对。他说唐虞时代的教学是六府-水火金木土谷,三事-正德、利用、厚生;《周礼》教士以三物:六德-知仁圣义忠和,六行-孝友睦婣(姻)任恤,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孔子以四教-文行忠信;和后世学术专务记诵或静坐冥想者,门庭迥乎不同。他说:"必有事焉,学之要也。心有事则存,身有事则修,家之齐,国之治,皆有事也。无事则治与道俱废。故正德、利用、厚生曰事,不见诸事,非德非用非生也。德、行、艺曰物,不征诸物,非德非行非艺也"。(李塨著《习斋年谱》卷上)他以为,离却事物无学问;离却事物而言学问,便非学问;在事物上求学问,则非实习不可。他说:"如天文、地志、律历、兵机等类,须日夜讲习之力,多年历验之功,非比理会文字之可坐而获也。"(《存学编》卷二《性理书评》)所以他极力提倡一个"习"字,名所居曰"习斋"。学者因称为习斋先生。他所谓习,绝非温习书本之谓,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