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营幼兵,蒙春初重赏,益欢欣鼓舞。今有四旗十二队,并旗豉手巡视等共一百六十余名,俨然成营。号令分明,坐止如法,且武艺习熟,皆一人而通数技,凡道路商贾,观之无不称叹。若军与兵观之,则自愧以为不如也。不过五六年,当能报效,庶几有南兵之风矣。令闻汤泉大操,咸乐从其父兄而往,卑职悯其幼弱,而嘉其志气,伏乞批示,或在汤泉,或在本营候阅,未敢擅定』。戚总理批:「仰同来汤泉何如」!

  操后,有「谢敖按院赏幼兵文」云:

  本营幼兵,操演行伍,蒙本院重赏,人心益有鼓舞,皆相率而修武事矣。十年之后,当为精兵,执役以捍疆圉,戮力以报朝庭,实本院之赐。……且北人性质至愚,而体貌木强,教之武艺,则筋骨难调,教之阵法,则聪明不逮;故官旗费于讲解,士卒苦于扞格。兹童而习之,少而诲人,耳目手足与阵法武艺相忘,用之以战,或可冀挞伐之效也。……(「蓟门兵事」下)。

  六月二十日,张公居正卒,享年五十八岁。公秉政十六年,鞠躬尽瘁,综核名实,故南北守御,均能付托得人。将帅能为国效力者,皆公之量其才、专其责,湔其瑕、励其志,励之以爵禄,假之以事权,使为将者能从容措置,虽下至偏裨,亦皆假重事权,故十余年间,边事熙宁,匕鬯不惊者,公之力也(参宋学洙着「张文忠公遗事」及楚宝本传)。

  九月朔日,闻潘碧梧先生讣,先生乃设位哭于汉庄署中。

  「祭碧梧潘先生文」:『今年春得苏长公书,始为位而哭。嗟乎嗟乎,人生几何,乃一别十三年而卒不能求终教耶』。……

  又「哭碧梧潘师」诗:『昔年相送春花发,此日相思秋叶飞;天地人亡空梦寐,祇余遗草泪沾衣』!

  冬十月,阅视都给事周邦杰阅兵蓟镇,并巡视边城工事毕,为题「虏众内附,边政大修,以永保治安事」以闻,部覆,奉旨:该镇修举边务,劳绩可嘉,戚公得荫世袭百户(戚谱);先生亦得荐语云:「遴才欧越,迈迹幽燕,弃旧学而机悟韬钤:抚新军而恩覃醪纩」;奉旨赏银(旧谱)。先生乃作谢书云:

  恭唯明台,奉天子命阅视蓟辽,车驾所临,军容尽变。兹者复命猥以微名,厕之荐剡之列,且其词甚都,第之所以伏地而叹,愿捐躯而不辞也。念第本以书生,滥芋关塞,惟恐职业之未尽,不问毁誉之何如。凡百攸为信心,而动立捐忿之节,绝请托之私,故闾阎虽稍相习,而忌未必不结于同寅;士卒虽颇向风,而情未必不忤于当路。况知交素鲜,莫为先容,得免斥劾,已为幸矣,敢望荐乎;又敢望词之都乎!感恩非难,知己为难,知已非难,上下之知为难。今明台见察于骊黄之外,独加以品题之语,无怪乎盐车之乘,仰首顿足而悲鸣也。古谓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以今视之,岂其然哉!感激心切,莫能自喻,因横槊赋曰:「一从投笔绝交游,岂谓孙阳忽见收,太古韬钤犹未悟,三军醪纩尚难周。风云有志天边战,金鹊何以关内侯,千载遭逢良不偶,夜深长啸拂吴钩」。鄙俚不文,用见微悃,惟明台教之,幸甚。

  先是于七月二十日,有制府吴兑表弟(旧谱作妻弟)周楷者,以书及礼帖托先生为之配卖青布五千余疋于军士,布每疋值银一钱以上,索价二钱以上;先生以若徇其情,则剥军士以奉贵势也,因辞其布,而璧其仪。原差领书而去,有怏怏色。先生乃作密启致总理戚公,叙其经过,书中有云:『……第自到任以来,求托卖布物者不知其几,皆严以拒之,此心自誓,宁得罪于上司,不获罪于士卒。兹见罪于军门必矣,然不敢避也。官职去留,所关甚小,操守得失,所关甚大。第虽至愚,知所择矣』。

  足见先生之不畏权势,操守有素也。然是年十一月,终以此去官。陈我渡公作书询之,先生乃作书叙其原委:

  奉答小司空我渡陈公:『第之所以去官,明台欲知其故乎?微罪而行,古人所贵,恃在知己,不敢不言。今年七月内有周楷者,自称军门表弟,将布五千疋托第散与兵士,扣月粮为价,第不敢徇。随禀之总府,后军门闻知将楷递解回籍,因此移怒,牢不可破。敖御史复命嘱之论劾,御史以公论不从,竟置之奖;周阅科复命,又嘱之论劾,阅科细询各推官、知县凡八人,皆为矢天鸣冤,遂反厕之首荐之列。故兹军门迁转,自行论斥耳。且阅科之荐在一月之前,军门之劾在一月之后,旬日之间,贤否异状,明台可以察其故也。第实不佞,阅报之日,中心甚安。盖官职虽去,人品自在,况归山林与二三同志且耕且读,足以自老。大丈夫要当磊磊落落,遇时则振翮云霄,不遇则曳尾泥涂,随其所居,无不夷坦,安能枉己从人,依权媚势,即封万里侯,佩金印如斗,于心独无愧乎!明台闻望久彰,不久必秉枢衡,第处江湖,拭目以观太平之盛矣。临当远别,曷任驰情。

  又答友人袁有贤书云:

  鄙人志在青山,今得遂矣,喜甚快甚!不宁鄙人,妻儿尤踊跃自喜,何者?皆无所利于官故也。明春南归,与二三子者修春风沂水之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