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以为近于儒则亦元黄浑合之一会乎而识者曰此殆佛法将亡之候而儒教反始之机乎孟子曰逃墨必归于杨逃杨必归于儒今之言佛氏学者既莫不言阳明子吾亦与之言阳明子而已矣譬之出亡之子犹识有父母时时动其痛痒则父母固得而招之自祢而上益恍惚矣阳明子者吾道之祢也今之言佛氏之学者招之以孔孟而不得招之以程朱而又不得即请以阳明子招之佛氏言宗也而吾以阳明子之宗宗之佛氏喜顿也而吾以阳明子之顿顿之佛氏喜言功徳也而吾以阳明子之徳徳之亦曰良知而已矣孟子曰无是非之心非人也夫学者而不知有良知之说则已使知有良知之说而稍稍求之久之而或有见焉则虽口不离佛氏之说足不离佛氏之堂而心已醒而为吾儒之心从前迷惑一朝而破又何患其不为吾儒之徒乎此仆所以姑与之言阳明子也夫道者天下之达道而言道之言亦天下之公言也孔孟言之而不足则程朱言之程朱言之而不足则阳明子言之阳明子言之而不足则后之人又有言之者但不许为佛氏之徒所借言而苟其借之而足以为反正之机则吾亦安得不因其借者而借之以一伸吾道之是乎孟子曰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着仆亦曰阳明子之道不着佛老之道不息道阳明之道言阳明之言因而参考异同于朱子之言以发明朱子之藴善继朱子之心求不得罪于孔孟焉止耳仆闻之春秋之法先自治而后治人故曰君子反经仆亦与二三子共学阳明子以臻于圣人之域而已矣今而后愿足下偃旗息鼓反其分别异同之见而告自邑焉于以尊所闻而行所知日进于髙明广大之地则天下之士必有闻风而兴起者吾道之明且行庻有日乎仆旦暮跂之
  答诸生
  承宠命谒祠有日敢不拜嘉但仆因改葬二亲日夕不遑寜处苫块余生纔及旬余安能遽从诸君子作雅会以上辱先圣之灵而且不孝之罪遗恫二亲终天罔极更无颜面可对诸君子以是不揣少掲罪状自摈宫墙而执事犹复不弃而寛其鸣鼓之诛则不肖亦何以自扪寸心乎今而后愿诸君子允仆累请终削门下之籍姑与以不屑之诲听其徐而自艾焉苟其寸心终可以自遣不难复出而请事于诸君子则侍教尚有日矣不然仆奄奄余生之不保诸君子纵怜而与我其能及乎昔西河氏见罪于曾子至投杖而拜友道之严如此若曰不楚而呻吟姑为是谬言以相诳掩其规避之迹则又与于不仁之甚者也
  答叶润山二
  旷岁不相闻梦想徒殷有怀靡及忽接手教喜可知也且承门下相信之深日有加而无已至不耻下问如此仆亦何以慰诸大抵学者之于道不日进则日退而进退一机于已取之自以为进者进也即自以为退者亦进也今者门下已不安于前日之见则濯濯新知必有进于前日者矣而且以择不精行不力是病则自今以徃又必有进于精且力者矣此所谓日进者也虽然使徒落想象邉事亦第二义耳所举损益二卦自是反躬实践之地学者所当终身用之不尽者但此中进退之机亦甚微细最宜时时加体认工夫不得临渴掘井等是惩忿窒欲耳常人有常人之惩窒学人有学人之惩窒圣人又有圣人之惩窒不特取效有难易之分亦其下手有精粗之辨也仆意读易湏以干道为纲领干知大始便是惩窒工夫纲领处得此纲领则入细入粗把持在手矣何如小着蒙批示幸甚所举视无形听无声持行无地等语亦只是戒慎不覩恐惧不闻之意归之慎独而已独即前所谓干体也然不免悠谬其辞近于佛老之说反晦本旨质之修辞立诚之意殆不如此乃知吾辈论学只是朴实头地一是一二是二即指画身心性命亦须一一有着落若天道有已然之迹方可逐步寻求不堕落虚空窠臼耳目下所可商者出处一节吾辈所学将以用世耳时事多艰主恩未报可云长徃山林乎若言学则随地皆学也言道则随地皆道也亦岂有内外人已体用之可岐乎勉之勉之幡然而行可也辛复元平生似有来厯仆尝与之言见其议论颇正但未卜其持守若何凡人门面阔大者多不易持守亦甚留心世道而不免太热恐有枉尺直寻处论人不得不取其长耳陶文简公集一部奉览慰前命也
  答秦履思五
  承谕近溪之学虽以赤子提宗要非吾儒大中至正之脉也赤子之心纯乎天者也孩提之童其在天人之间乎天非人不尽故君子尽人以尽天而天其本也不有赤子之心安得有孩提之童之知能故赤子提宗最为端的先生之学可谓直逹原始正阳明意中事也然赤子之心人皆有之信得及直下便是圣人所谓信得及者只于此心中便觉一下耳纔觉一下便千变万化用之不穷虽千变万化用之不穷却非于此心之外又加毫末也此心原来具足反求即是反求即是觉地觉路即是圣路不隔身心不岐凡圣不囿根气不湏等待方是真洁浄学者但时时保任而已别无他谬巧也如先生所言悟入处不免反费推敲果如此说凡是善根不宿慧目不清者又将此一项人顿放在何处意者先生所言悟处终是■〈囗外力内〉地一声消息黄面老子于此费却几许工夫方得了手如逹摩且面壁九年况其它乎彼惟不识赤子之心而求之未生前所以当面蹉过反费追寻先生何故又起炉灶也
  答曹进士讳广
  不佞老废杜门息影之日久矣一旦以世讲之未僣援声气披示教言惓惓焉不啻其口出也捧诵再三欣然以喜至知耻近勇一语殆是吾辈顶门针不佞请先服瞑眩焉乃足下复不加鄙弃而欲进商所未逮益愧惘然无从也不佞请姑就来教所及者而请事焉可乎夫耻者人之本心也而体藴有辨孟夫子曰不耻不若人何若人有他日解之曰指不若人则知恶之心不若人则不知恶今人之懵懵焉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