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何极自今兮始开

  半江赵先生文集卷之八


  ●半江赵先生文集卷之九

  记

  ◆记

  璞庵记
  慎庵记
  乐善堂记
  重建绮川亭记
  盛用敬医效记
  吴江县重修庙学记
  浙江提学书院记
  资仕堂记
  重修杭州府儒学庙祀记
  重修灵卫庙记
  聚远楼记
  重修浙江察院记
  重建宋丞相信国文公祠堂记
  海会寺重建观音殿记
  孙节妇祠堂记
  月湖记
  月楼记
  应斋记

  ○璞庵记

  吾苏有吏而隐者曰赵君自题其所居之室曰璞庵怀宝不售陆沈当世以自乐其乐者四十有余年矣少尝读书学问为郡学弟子员既累试于有司不得意遂谢去为镇江卫掾史非其志也君名琼字良玉人呼之必曰良玉因自笑曰吾诚良玉也吾其用于世久矣虽然亦安知其非玉耶谓璞者玉之在石者也遂以题其庵顷以役满来 京师得冠带将归过余请为之记余谓曰璞天下之至宝也今子仅如是而巳不亦小售之乎曰子以吾之有事于官也以谓吾璞之售耶吾姑于是藏吾身吾之璞固未尝售也余曰子盍售之曰是安能有所售哉子独不观诸卞和氏乎抱璞自眩三献而三刖其足天下至今思之夫盲俗之不足与言而知巳者之难遇也尚矣吾恐人之见吾之石而不见吾之玉也而安能售哉吾又奚以刖足悲于天下为余曰然是诚难售也抑子何不取而剖之乎其中莹然明粹然润栗然坚以确者可以自见也又何不雕琢之乎为珪璋为珩璜为瑚琏可以自用也于以求善价于天下岂不甚易哉而何默以闵其难售耶于是君喟然叹曰嗟乎吾宁不知剖之之可以自见雕而琢之之可以自用也哉顾以为精华之既露欲反其蕴藏之固不可得也斧凿之既加欲反其行质之全不可得心故宁混混以自隐母皎皎以速弊宁自置其身于无用之地母自饰以损其真宁世之不我知母急于求知而自丧其守也且吾之璞岂以求售为善价之媒哉人之知而求之吾售之人之不知吾将珍而藏之以润吾身以润吾庵吾心广而体胖吾之居堂堂夫获天下之至宝以自玩悦足矣而遑恤其它虽没齿而无闻吾不悔焉余闻之竦然因起而谢君并次第其语书以贻之使归揭诸楣间庶君之志有以自见也

  ○慎庵记

  田园之美仓廪帑藏之饶居室服用饮食侍从之无不备心志之欲耳目之娱之无不得富厚矣安且乐矣则必欲享而有之以终其身及其子孙是心也人怕有之然每患于易失而难久有能终其身及其子孙者盖寡矣何也富而骄乐而滛安而惰也是三者人之常情也骄者失其富滛者败其乐惰者危其安物之常理也常情有所同溺而常理有所必至是故易失而难久世之所同患而富厚安乐之地乃天下之所难处也 高世之士见出乎常情之外者孰能得处之之道以免于世之所患者哉吴中故多富人然以余所见或数十年之间而田园庐宅几易主矣究其所以则皆未有能得处之之道者或暴横以覆宗或纵恣而倾业张君世英松人也善治生以谨厚无竞称乡闾间土田邑市岁□累数百千生二子钺钦皆克家善述有志于道而钦为国子生君今年五十有六矣遂以家事委钺别治一室于所居之傍而老焉题曰慎庵且以自号也其于所谓富厚安乐盖皆有之自少以至于今益盛而勿替可谓享而能久而其子皆贤非但保有其业而巳将必有所益昌大其门闾人皆谓张君独何以得以呜呼观张君之所以题其庵者则知君之得此信有道而非偶然者矣君之见岂不超然出乎常情也哉天下之事未有慎而失之者富而能慎则不骄矣乐而能慎则不摇矣安而能慎则不惰矣不骄所以居其富也不滛所以居其乐也不惰所以居其安也是故慎者君子制欲之法检心之道也而张君能之矣勉而行之可以应物可以处世可以修身而入德抑岂但以处富厚安乐之间哉世之人纵欲任性险不知戒患不知备滔滔者皆是也若张君者可不谓贤乎作慎庵记

  ○乐善堂记

  汉东平宪王之论处家有曰为善最乐天下后世遂相传诵之至今以为恒言由今观之为善之人安土敦仁心恬体宁无天菑无物累无人非无鬼责天下之乐诚孰有过之者哉虽然为善而至于乐也则其入于善也亦深矣盖凡有所勉强矫制而为之者皆非乐也必优柔涵泳与之俱化而后谓之乐必无所待乎物而自足乎其中而后谓之乐必求之专为之久功深力到而豁然贯通焉则吾之一心与天者游休休焉由由焉举天下不足以加之而后谓之乐为善而至于乐也岂一朝一夕之故哉是故享为善之乐非难为善而致于能乐为难耳吾乡王公天佑以乐善自号且以名其堂吾甞过而见之叹曰贤哉公也昔也躬为善之难而今也享为善之乐矣盖公之平生吾甞知之矣数岁而孤门阀萧然先世之业屋庐数楹田数亩书数十卷而已公嗣而有之伶仃孤苦以自卓立经传诸史多所涉猎春秋耕稼之暇未甞废书也尤善治生动不失时薄种厚获力多食寡居积贮储日以益赢田且数十顷僮仆千指盖既富矣同时富人大率皆奔走权贵出入州县以有所凭借以肆其所欲为于乡聚敛侵夺无所不至然其子弟习于富骄往往失教竞以美饰滛僭相高坐是虽富而其贫亦易也独公闭门自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