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旁一人治历局者私咎之曰:『见渠倨傲无礼,故拒绝之。一曰「韦编」、一曰「邵程」一曰「诗」,岂是不知』!其人固请之;答曰:『河图、洛书,方位各居;先天、后天,无缺无余』。又曰:『上下四旁、左右前后,少多配合,各得其九。四九六六,盈城花柳』。其人喜曰:『果是不知』!治历者曰:『一八为九,二七为九,三六、四五皆九;岂非三十六宫』?于是逡巡而退。
  一、十四日,该艚又复差官谕意;瑜引韦祖思拜夏主赫连勃勃,勃勃怒而杀之为比。差官沈吟不信;寻史书与看,将书复该艚。复来索前所写者再写一纸;瑜不写,但复云:『大王偶得一士人到此,不能与之商略天下国家之大务,而顾屑屑于「拜跪」之间;窃恐闻之远方,有以窥大王之深也!以大王下士,千古美名。美名不居,而必责瑜之一拜;拜毕,人谁知之!孰与美名传之天下后世之为大乎?瑜守礼而死,死无所恨;乞高明亮之』!其末,大书「读圣贤书,所学何事」十数而已。
  一、同时又一文官至,写云:『太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识人事乎』?曰:『不肖寡学薄识,乌足以知天文、地理!至于三才之实理实事,稍稍窃闻一、二。大王尽礼而来教,必能佐大王国家之大务;若不循理而强以威逼,不肖延显待戮,更无他说也』。本官咋舌而去。前此来者多称「先生」,瑜答云「足下」、自称曰「我」(安南音「岛」。「岛」者国王与上人自尊之辞,犹华言「本部」、「本院」也);因其人称「太师」,瑜自称曰「不肖」。已后无不称「太师」,自称曰「小子」、「小可」;惟介弟一人称瑜曰「尊师」,自称曰「小某」。
  一、该府闻其事,勃然大怒;立时登舟来至外营沙见国王,欲重贿奥援,期必杀瑜以快其志。适国王以他事差人相遇于顺化,去营沙咫尺矣;因有紧急事务,星夜促回,计不得行。及完事,星行来至,往返又复数日;议礼已定,无可下手,衔恨不绝。可见死生有命,非人谋之所得施也。
  一、自十五已后,各官来见者礼貌隆重,如见其国王及尊官之礼,止于不拜耳。该府泊舟河下,逐日亲见;无可如何,敢怒而不敢言。因黎医官作通事,言语亦不明辨;大凡问答,俱用书写。写毕,即将去复王;可见俱从王所差来。或将原纸送还,或竟持去。前来刺探者,时时不绝。瑜去家十余年,久绝欢笑。至是,同事及从行莫不怪瑜舛错,无可告诉,抑且嗟叹诋毁之声不绝于耳、怨怒之色时接于目;不得已,逢人便笑,了无忧疑。先是,闻彼国载籍杳然,未有印证,死不得白;旋知其国多书,便可畅意舒发矣。
  一、十七日,草疏已就,封附王凤。酬对之外,别无他事;惟有整衿危坐,且夕俟命。
  一、前所差人,十八日尽来;回复察访无所得,无可借以为名。
  一、十日之内,逐日杀人于瑜寓西。莫不先枭其首,次将骨肉为臡,筋骸、肠胃抛撤满场,以致乌鸢、犬豕竞来就食;血染泥沙,肉饱异类:夷风惨刻,惟以张威。其意不过使瑜惊惧耳。
  一、国王虽不知大义,然颇好名;既无名色,不便擅杀。十九日,遂致一书,令瑜仕于其国,有「太公佐周而周王、陈平在汉而汉兴」等语。是日即答之,余意错见于答书之中。
  复安南国王书
  猥辱元臣赉领翰札,捧缄面读,一再至三。虽中间字义句语多系安南国书,与中夏自不同文;然前后词旨明白,洞然俱晓。愧之瑜无德无才,岂敢自比鹰扬之哲、六出之英!至于康济阜安之略、尧舜君民之怀,居恒诵习,未见施为。若夫识时在乎俊杰,多端奖借,无一敢承!
  窃闻大王超世之姿,动合于道。往年处分诸事,有德有礼;古之贤王,何以过之!近以承命执役,来此旬日,灼知中夜求衣、旰日忘食,简明机务、精勤训练;于以削平大憝,铭勳复辟,在于指顾间已。若所谓「用兵之玅在乎军形」,古无其词,或者师心而独造;愚所未喻,未敢曲意以相徇。夫军形者,就刺料、简练、处舍、收藏而言耳;是即所谓军实,而非用兵之玅也。用兵之妙,太上以名,声次之、情次之,形斯下矣;至于形见势诎,此又其最下者也。即曰形之,敌必从之;此正敌不知其所攻、不知其所守,徒因我多方诖误,以为进退、以为防御耳。虚虚实实,变化生心;示之以形,非真有形之可见也。今大王复雠雪耻之师,真义兵也;正之即为名、扬之即为声、通于众志即为情。彼之百姓,身居涂炭;自应前歌后舞以迎王师。若不自量而来战,则亦角摧而崩尔;何必料简军实、五围倍攻而后克哉!
  然其善之善者,则在乎用贤。即举来谕所云太公、陈平,瑜虽未敢当其任,窃得借以发明其说。太公,殷之老也;何以周得之而王?陈平,魏之产也,亦尝事魏与楚矣;何以去楚适汉,楚、魏随之以亡?可见天生英哲,既锡之以神明迈种之才,必资之以感愤豪壮之气;何能与陨箨共腐而流沫同消哉!不北走胡,必南走越矣。幸大王加意周诹,毋使其外资敌国也!以大王天授异才,得贤而辅,内归万姓、外展故土,则有拱揖指麾而治耳。若瑜既非其人,亦无其志。徒以天祸明室,遁逃贵邦;苟全性命,别无他图。如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