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亦不失为佳士也。自祖宗以来,所用两府大臣多矣,其间名臣贤相出于馆阁者,十常八九也。祖宗用人,初若不精,然所采既广,故所得亦多也。是以有文章,有学问,有材有行,或精于一艺,或长于一事者,莫不畜之馆阁而奖养之。其杰然而出者,皆为贤辅相矣。其余不至辅相而为一时之名臣者,亦不可胜数也。先朝循用祖宗旧制,收拾养育,得人尤多。自陛下即位以来,所用两府之臣一十三人,而八人出于馆阁,此其验也。只自近年议者患馆职之滥,遂行厘革而改更之。初矫失太过,立法既峻,取人遂艰,使下多遗贤之嗟,国有乏材之患。今先朝收拾养育之人,或已被迁擢,或老病死亡,见在馆者无几。而新法艰阻,近年全无选进。臣今略具馆阁取人旧制并新格,则可见取人之法如何,所得之人多少也。

  一,旧制,馆阁取人以三路:进士高科,一路也;大臣荐举,一路也;岁月畴劳,一路也。进士第三人以上及第者,并制科及第者,不问等第,并只一任替回,便试馆职。进士第四、第五人,经两任亦得试。此一路也。两府臣寮初拜命,各举三两人,即时召试。此一路也。其余历任繁难久次,或寄任重处者,特令带职。此一路也。今三路塞其二矣。自科场改为间岁后,第一人及第者须两任回,方得试。自第二人至第五人,更永不试。制科入第三者,亦须两任回,方得试。〈凡五七次科场,未有一人中第三等者。〉其余等第,并永不试。则进士高科一路已塞矣。两府大臣所荐之人,并只上簿,候馆职有阙,则于簿内点名召试。其如馆阁本无员数,无有阙时,故自置簿来,至今九年不曾点试一人。则大臣荐举一路又塞矣。惟有畴劳带职一路尚在尔。

  一、新制,馆阁共置编校八员,本为馆中书籍久不齐整,而馆职多别有差遣,不能专一校正,乃别置此八员。故选新进资浅人,令久任而专一校读。所以先令作编校二年,然后升为校勘。〈未是正馆职。〉为校勘四年后,升为校理。〈始是正馆职。〉为校理又一年,方罢编校,别任差遣。然自置编校后,适值馆阁取人之路渐废,今议者遂只以编校为取士新格。往时直馆、直院、直阁、校理,皆无定员,惟材是用,不限人数。今编校限以八员为定,以此待天下之多士,宜其遗材于下矣。八员之内,仍每七年方遇一员阙而补一人,以此知天下滞材者众矣。

  右以臣愚见,编校八员自可仍旧,每有员阙,令中书择人进拟。陛下必欲牢笼天下英俊之士,则宜脱去常格而奖拔之。今负文学,怀器识,磊落奇伟之士,知名于世而未为时用者不少。惟陛下博访审察,悉召而且置之馆职,养育三数年间,徐察其实,择其尤者而擢用之。知人,自古圣王所难,然不以其难而遂废,但拔十而得一二,亦不为无益矣。况中人上下,养育奖成之,不止十得一二也。

  【荐司马光札子〈治平四年〉】

  臣伏见龙图阁直学士司马光,德性淳正,学术通明。自列侍从,久司谏诤,谠言嘉话,著在两朝。自仁宗至和服药之后,群臣便以皇嗣为言,五六年间,言者虽多,而未有定议。最后光以谏官,极论其事,敷陈激切,感动主听。仁宗豁然开悟,遂决不疑。由是先帝选自宗藩,人为皇子。曾未逾年,仁宗奄弃万国,先帝入承大统,盖以人心先定,故得天下帖然。今以圣继圣,遂传陛下。由是言之,光于国有功为不浅矣,可谓社稷之臣也。而其识虑深远,性尤慎密。光既不自言,故人亦无知者。臣以忝在政府,因得备闻其事,臣而不言,是谓蔽贤掩善。《诗》云:“无言不酬,无德不报。”光今虽在侍从,日承眷待,而其忠国大节,隐而未彰。臣既详知,不敢不奏。

  ◎青州进札子二首

  【言青苗钱第一札子〈熙宁三年〉】

  臣伏见朝廷新制,散青苗钱以来,中外之议,皆称不便,多乞寝罢,至今未蒙省察。臣以老病昏忘,虽不能究述利害,苟有所见,其敢不言?臣今有起请事件,谨具画一如后:

  一、臣窃见议者言青苗钱取利于民为非,而朝廷深恶其说,至烦圣慈命有司具述本末委曲,申谕中外,以朝廷本为惠民之意。然告谕之后,缙绅之士论议益多。至于田野之民蠢然,固不知《周官》泉府为何物,但见官中放债,每钱一百文要二十文利尔。是以申告虽烦,而莫能谕也。臣亦以谓等是取利,不许取三分,而许取二分,此孟子所谓以五十步笑百步者。以臣愚见,必欲使天下晓然知取利非朝廷本意,则乞除去二分之息,但令只纳元数本钱,如此,始是不取利矣。盖二分之息,以为所得多邪,固不可多取于民;所得不多邪,则小利又何足顾,何必以此上累圣政?

  一、臣检详元降指挥,如灾伤及五分已上,则夏料青苗钱令于秋料送纳,秋料于次年夏料送纳。臣窃谓年岁丰凶,固不可定,其间丰年常少,而凶岁常多。今所降指挥,盖只言偶然一料灾伤尔。若连遇三两料水旱,则青苗钱积压拖欠数多。若才遇丰熟,却须一并催纳,则农民永无丰岁矣。至于中小熟之年,不该得灾伤分数,合于本料送纳者,或人户无力,或顽猾拖延,本料尚未送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