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累赠金紫光禄大夫、太师、中书令。曾祖妣累封楚国太夫人。皇祖府君累赠金紫光禄大夫、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祖妣累封吴国太夫人。皇考崇公累赠金紫光禄大夫、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皇妣累封越国太夫人。今上初郊,皇考赐爵为崇国公,太夫人进号魏国。于是小子修泣而言曰:“呜呼!为善无不报,而迟速有时,此理之常也。惟我祖考,积善成德,宜享其隆,虽不克有于其躬,而赐爵受封,显荣褒大,实有三朝之锡命。是足以表见于后世,而庇赖其子孙矣。”乃列其世谱,具刻于碑。既又载我皇考崇公之遗训,太夫人之所以教而有待于修者,并揭于阡,俾知夫小子修之德薄能鲜,遭世窃位,而幸全大节不辱其先者,其来有自。

  熙宁三年岁次庚戌四月辛酉朔十有五日乙亥,男推诚保德崇仁翊戴功臣、观文殿学士、特进、行兵部尚书、知青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使、充京东东路安抚使、上柱国、乐安郡开国公、食邑四千三百户食实封一千二百户修表。

  【附:先君墓表】

  修不幸,生四岁而孤。太夫人守节自誓,居贫,自力于衣食,以长以教,俾至于成人。而尝告之曰:“汝父为吏,廉而好施,以其俸禄事宾客,常不使有余,曰‘无以是为我累’。故其亡也,无一瓦之覆以庇其生。然吾何恃而能自守以至是邪?吾于汝父,知其一二而已也,此吾之所恃也。吾之始归也,汝父免于母丧方逾年,岁时祭祀,则必泣涕曰:‘祭而丰不如养之薄也。’闲居而御酒食,盛馔则又涕泣曰:‘昔不足而今有余,其何及也!’吾始一二见之,以为新免于丧而适然耳。既而其后常然,至于终身未尝不然,此吾知汝父之能养也。汝父为吏,尝夜烛治官书,屡废而叹。吾问之,则曰:‘此死狱也,我求其生不得也。’吾曰:‘生可求乎?’曰:‘求其生而不得,则死者与我皆无恨,矧求而有得邪?以其尝有得,知其不求而死者恨也。夫常求其生犹失之死,而况世常求其死也。’回顾乳者抱汝而立于旁,指而叹曰:‘岁行在戌,我将死,不及见儿之立也,后当以我语告之。’其平居教他子弟,亦皆用此语,吾耳熟焉,故能详也。其施于外事,接于宾客,或有矜饰,吾不能知;其居于家无所事,而其为如此,是其发于中者也。其心诚厚于仁者也,此吾之知汝父之得有后也。汝其勉之!夫士有用舍,志之得施与否不在己,而为仁与孝不取于人也。”修泣而志之,不敢忘。

  先君少孤力学,咸平三年进士及第,为通州判官,泗、绵二州推官,又为泰州判官。正身怀道,不及其施,享年五十有九。初赠太子中允,今赠某官。太夫人姓郑氏,世为江南名族。太夫人恭俭仁爱而有礼,初封县太君,累封乐安、安康、彭城三郡太君。自其子少贱时,治其家以俭约,其后常不使过之,曰:“吾儿多不合于世,俭薄所以安患难也。”修初贬夷陵,太夫人言笑自若,曰:“汝家故贫贱也。”修察其志久而安,故其后立于朝,得不苟容于时。

  盖自先君之亡二十年,修始得禄而养。又二十有三年,修为龙图阁直学士、尚书吏部郎中、留守南京,太夫人以疾卒于官舍,享年七十有二。修窃自念:为人子而不能识其父,幸而得闻吾母之言,其忍废焉?乃泣血而记之。欧阳氏自为吉州庐陵人,至予修十有五世矣,沙溪,吾世之家且葬也。故又刻其所记者表于其阡,以告其宗族及乡之人。曰:

  而耕而田,岁取百千。而耘而学,久而不获。田何取之?仓峨峨。学而取之,簪笏盈家。量功较收,所得孰多?先君之学,获不及时。匪于其躬,而利其后。疾迟几何,善无不报。先君之贻,子修不肖。矧有才子,于何不有?矧我欧阳,世家惟旧。自始氏封,乌程之亭。在北有闻,或冀或青。中显弥长,或吉或衡。势大必分,枝叶婆娑。惟吉旧居,子孙今多。木久而林,有乔其秀。矧我欧阳,扶疏并茂。先君之德,吾母知隆。子修不肖,以俟其宗。以勉同乡,敢及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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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六·居士集卷二十六
◎墓志四首
  【尚书虞部员外郎尹公墓志铭〈景五年〉】

  公讳仲宣,姓尹氏。尹氏世居太原,无显者。由公之父赠刑部侍郎讳文化,始举《毛诗》,登某科,以材敏称于当时,仕至尚书都官郎中,于今人士语尹氏者,往往能称其名字,由是始有闻人。刑部葬其父于河南,今为河南人。

  公举《周易》,威平三年中第,历梓州铜山、凤翔麟游二主簿,京兆府司理参军,潞州襄垣主簿,迁汝州梁、怀州武陟二令,又迁蜀州军事判官。荐其能者数十人,拜大理寺丞、太子中舍、殿中丞、国子博士、尚书虞部员外郎,历知汝州之叶、郑州之荥阳,又知大宁监,通判华州,又知资州,皆有政绩。最后知郢州,至州之三日,晨起衣冠,得疾卒,实景四年三月七日也,年七十一。以五年十一月二十八日,葬寿安。母郑氏,德兴县太君。妻张氏,寿安县君。子七人:源、洙、湘、冲、淑、沂、泳。诸孙十余人。

  公既卒,许州进士朱生游资州,资人家家能道公之遗事,及闻公丧,皆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