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难明也其孰从而求之曰求之圣人之心圣人之心其孰从而求之曰求之愚夫愚妇之心春秋者儒者之所累世而不能殚其说者也而曰求诸愚夫愚妇之心不亦迂乎孔子尝自言之矣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斯民三代所以直道而行者也春和者圣人有是非而无所毁誉之书也直道之所是春秋亦是之直道之所非春秋亦非之春秋者所以寄人人直道之心也人人之心在焉而谓其文有非人人之所与知者乎儒者则以为圣经不如是之浅也而往往谓之微辞是以说之过详而其义益蔽且夫春秋之为春秋以诛乱讨贼而已子而严父臣而敬君人人有不知其为是而弒君篡父人人有不知其为非者哉人人知其为是非而或陷于弒逆焉者昔人所谓以意为之也虽其以意陷于弒逆而其直道而行之心固隐然而在也圣人早为之辨醒其隐然而在之心以消其勃然敢动于邪之意是以乱臣贼子惧焉而能自还也其使之惧者不逆之于勃然而动者之不可忍而牖之于隐然而在者之不容息是以能使之惧也非书其弒以惧之之谓也其惧者但觉其隐然而在者之忽露而不觉其勃然而动者之暗消是以惧也非惧其书我而不敢为之谓也故曰孔子惧作春秋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孔子之惧心斯人直道而行之心一也斯人直道而行之心乱臣贼子之惧心一也人人之心在焉而谓其文有非人人所与知者乎善说春秋者则不然曰无义战人人可以知其为无义战也而奚问其有钟鼓无钟鼓云尔也曰某三王之罪人某五伯之罪人人人可以知其罪之在也而奚问其功与过云尔也曰乱臣贼子惧人人知其为讨乱贼也而奚问其君之有以取之无以取之云尔也以是说春秋岂不简约而易知也哉可谓以愚夫愚妇之心求春秋而不蔽于圣经者也或曰然则游夏何以不能赞也曰高与赤者世传以为游夏氏之徒也师说固宜有在焉者其犹未免于说之过详欤其诸家之纷纷者又可知矣可谓蔽于圣经而不以愚夫愚妇之心求春秋者也余为是说久矣儒者皆牵于旧闻迂焉而莫予信也间以语彭山季君君欣然是之于是出其所著春秋私考视余则公谷之义例左氏之事实诸家纷纷之说一切摧破而独身处其地以推见当时事情而定其是非虽其千载之上不可亿知然以斯人直道而行之心凖之要无甚相远者余是以益自信余之说有合于君也君尝师阳明王先生闻致知之说为能信斯人直道之心与圣人无毁誉之心同其春秋大旨亦多本之师说故其所见直截如此至于地里古今之沿革姓名氏族之派星历之数度禘郊尝社礼乐兵赋之纤悉古今之所聚讼皆辨析毫厘务极该实昔人所称经师莫之及也以非大义所关故不擿之序中盖余尝闻李愿中言罗仲素说春秋初未甚晓然及住罗浮后其说不知何如夫罗浮何与于春秋也岂不以此心空洞无物而后能好恶与人同好恶与人同而后能说春秋也欤君老矣方且隐云门之邃猒文字之支离兀然洗心以游于无物其所说春秋又当有进于是者余尚得而见之

  ○巽峰林侯口义序

  有逐末之学而后有反本之论盖有执器而无得者论者曰盍反而求之乎道虽然未若即器而道之为至也有稽古而无得者论者曰盍反而求之乎今虽然未若即古而今之为至也有滞经而无得者论者曰盍反而求之乎心虽然未若即经而心之为至也孔子不云乎兴于诗立于礼夫诗之咏歌礼之数度岂非所谓器而诗礼之为经也岂非所谓古也哉试尝观之心之不能离乎经犹经之不能离乎心也自吾心之无所待而忽然有兴则诗之咏歌关睢猗那之篇已随吾心而森然形矣是兴固不能离乎诗矣然自其读诗而有得也未尝不恍然神游乎关睢猗那之间相与倡和乎虞廷周庙而不知肤理血脉之融然以液也则是学诗之时固已兴矣非既学诗而后反求所以兴也自吾心之无所待而忽然有立而礼之数度玉藻曲礼之篇已随吾心而森然形矣是立固不能离乎礼矣然自其读礼而有得也未尝不恍然神游乎玉藻曲礼之间相与揖让乎虞廷周庙而不知肤理血脉之肃然以敛也则是学礼之时固巳立矣非既学礼而后反求所以立也安得以寓于篇者之为经而随吾心森然形者之不为经耶故即心而经是巳安得以无所待者之为吾心而有所待而融然以液与有所待而肃然以敛者之不为吾心耶故即经而心是已然则何末非本而又何所逐耶何本非末而又何所反耶虽然善学者一之不善学者二之非独今日然也在孔孟之门亦或不免于二之矣子夏传诗传礼后世训诂家宗之子夏非训诂也然已权舆乎训诂矣圣人惧其滞而无得也而曰女为君子儒君子者务本之谓也子贡求性与天道于文章之外圣人惧其离而无得也而曰一以贯之言文章即性与天道也今之为形声文字训诂之学者皆是矣君子惧其滞而无得也为之说曰盍反而求之乎心也此所谓有逐末之学而后有反本之论者也而学者缘此遂以为必绝去形声文字与训诂求之窈窈冥冥而后可以为至道二者本末则必有分矣然而皆圣人之所不与哉林侯口义者侯之与二三子所以讲于六经孔孟之书者也林侯苦节而不以骄世峻行而不以矜俗其志务于反躬以求尽乎精微而于古人形声文字之间乃索之如此其密而析之如此其详嘻吾知其不为滞也其殆有见于道器古今之不二也乎虽然吾犹惧二三子之二之也二三子试致诚而求之默识吾灵知灵觉之本体于群居诵习之中融然以液否耶肃然以敛否耶是融然而肃然者在心耶在经耶在心也则何待乎经在经也则何感乎心是心与经一者耶二三子可以即此而自得之矣而又何窈窈冥冥之求哉或曰今之为形声文字训诂之学者皆是也子颛颛焉若恐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