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大侵。天灾流行,国家代有。然未有兵荒赋调,并于一时,如此之亟也。

  颗念东南之民,父子祖孙,为国家力田,以佐百余万之经费,今百八十有余年矣。常时灾沴,亦知君父所急,不敢以希旷荡之恩。惟是今日遭百年所未有之变。亦冀有百年所未有之恩。迄今冬月垂尽,德音未宣,而有司开仓征敛如故。鞭笞之威,更甚往时,百姓嚣然,莫必其命。传相惊疑,以为朝廷遂有弃置东南于度外之意。夫上之所以求于下者,度其下之足以求也;下之所以竭蹶以赴上之命者,亦自度其足以供其求也。故上安下顺,而两不相伤。古语曰:「焚林而畋,明年无兽;竭泽而渔,明年无鱼。」若今日之事,得无类畋于无禽之地,而渔于无鱼之泽乎?皆因荒札瘥之余,百姓嗷嗷,谓当以王命施惠,家赐户益之,犹不能济,而反从而浚削之,民命穷矣,无可往矣。虽抗倭王之颈,空海中之国,天下事乃可虑耳!

  自古国家多因外寇,征赋不息,加以水旱,百姓流殍,有司不以实闻;上下相蒙,以致莫大之祸,常生于不足卢之中。自倭贼凌犯,无赖之民,所在为之乡导,助其声势,其所以能以寡为众者,此也。即今草窃,处处有之。一里之间,数家之聚,枹鼓数起。近者嘉定县令巡行阡陌,顽民啸聚,竖激变之旗,至白昼脔杀县学生员,令乃狠狈而还,置之不敢问。人心易与为乱如此,岂可不豫为之所哉?

  承平日久,民不知兵。自罹此寇,百役俱兴。庀兵简徒,增陴浚隍,无一不出于民。而海防之豫借,丁田之日增,比之常时,且输数倍之赋矣。若不曲意拊循,大破常格,将今年田租尽为蠲免,东南之祸,殆不知所终也。

  天下事,愚民既不敢言,惟有司之力足以言之。然苏子有云:「吏不喜言灾者,十人而九。」不可不察也。某等叨国家作养之恩,切乡里同室之难,敢冒出位之诛,为东南亿万生灵少乞须臾之命。伏望仰体朝廷好生之仁,蚤赐旅行,实宗社无疆之休也。为此具呈。须至呈者。

  处荒呈子呈为议处灾荒,以苏民困事。本县自去年四月至六月,海贼屯聚境内,四散烧刼,耕耘失时。加以亢旱,竟岁不雨,五谷不升,所在萧条,寇盗蜂起。节蒙巡抚都御史屡为闻奏,万姓感悦,以为宪台忧国爱民之诚至于如此,虽转死沟壑,亦所不恨。今经历岁月,未见朝廷有旷荡之恩。譬之又母于其子,医药祷祀,无所不至,病势日剧,其子亦知父母之无可为力,然犹宛转号呼于其侧,以求须臾之命,此某等之所以恳渎而不已者也。

  伏见邸报,有折银之议。查得嘉靖八年,折兑一百七十万八十石;嘉靖十年,折兑二百一十万石;嘉靖十二年,折兑一百万石;嘉靖十四年,折兑一百五十万石。以前皆是平常灾荒,手兑运四百万石之中,折兑之多有至二百余万石者。今来折兑,欲得比照嘉靖十年,更加宽多,庶于准折之中,得蠲贷之实矣。

  又昆山一县,被寇独深。盖贼由上海、华亭、嘉定、太仓、常熟诸道而入者,皆至昆山而止。尽昆山之西境,始入长洲之边;尽昆山之南境,始入吴江之边。当时蒙粮储道告示,称抚按俱批到,以昆山、太仓、嘉定为灾荒第一。今邸报却以昆山与长、吴等县一同。欲乞比例上海、太仓等处,与长、吴略分等第,庶于通融之中,得处补之宜矣。

  又据本县丁田一节,原系十年,每部分为十甲,输拨均徭。嘉靖十六年,本府王知府改变旧法,定为每年出银,每丁,银一分;每田一亩,银七厘七毫;官为收贮,自行顾役,以免十年之轮编。今则轮编自若,而丁田岁岁增加。计今年本县丁银,加至四分矣;田银,每亩加至五分矣。通计一县,增加三四万两。假使蒙恩得免三四万两之粮银,而实增加三四万两之丁田,是巡抚大臣累奏不能得之于上,而有司安坐而夺之于下也。议者往往以时事为解。窃见海上用兵,于今三年,军兴百需,若开河筑城造船,及甓城敌台,兵杖火器勇夫,加边防海,诸所取给,不于田赋,则于大户,与夫词讼赃罚等项,并不取于丁田也。则此三四万雨之银,盖有神输鬼运而莫知所在者矣。夫乞查照祖宗均徭旧制,行下各府州县,毋得仍用嘉靖十六年书册,重复科差。变乱成法,以资溪壑无穷之欲。庶于临时救荒之际,寓永远便民之策矣。

  某等又思,折银之议,此亦涓埃之惠。若于今日时宜,非尽为蠲贷,百姓决不能安其田里,粮银终亦无所措办。况海贼尚在猖獗之际,驱民为盗,将来之祸,有不可胜言者!为此具呈,伏乞早赐施行。

  陶节妇呈子

  呈为旌表节孝,以厉风俗事。有本县六保民陶子舸妻方氏,年十八,嫁与子舸为妻。纔及期岁,夫即病死。本妇数欲引决,念姑陆氏在堂,抑情忍志,竭力奉养。姑本寡妇,并厉节操。昼则共室而居,夜则同衾而寝,顷刻不相违离,恩爱逾于母子。自夫死经今九年,乡里莫不高其独行。于本年七月内,姑患痢疾,六十余日,肢体溃烂,床第腥秽;妇抱持寝处,澣濯垢衣,人皆为之掩鼻,妇独自以为不觉。其姑不食,妇亦不肯食,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