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熟刻本有「卖兔之书未必起于兔,观鱼之乐未必出于鱼」十八字。按后段有造车制字之喻,又有冶范耕耒之喻,此复有鱼兔之说,似设喻太多。疑常熟刻是初本,而昆山刻删去者是定本。今从昆本。曾孙庄识。】

  大衍解

  大衍者何也?所以求卦也。卦必衍之而后成也。衍法因蓍而起,蓍之半,故为五十也。其衍以四十八进、退、离、合,成阴、阳、老、少之画,与其初挂之一,亦不尽五十,故用四十九也。衍之变,自分二而定也。其挂,其揲,其扐,所以衍之也。等之四十八而已矣。分而挂,挂而揲,揲而归奇,乃所以不齐也。

  归奇者何也?四十九之策,若得老阳之九,除初挂必有十二之余;若得少阴之八,必有十六之余;若得少阳之七,必有二十之余;若得老阴之六,必有二十四之余。其所余之数不揲而归之扐者,此所谓治数之法举其要也。九具于揲,则三奇见于余;六具于揲,则三偶见于余;七具于揲,则二偶一奇见于余;八具于揲,则二奇一偶见于余;不必反观其在揲之数,而已举其要,此所以为营之终也。

  其曰「干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二篇之策万有一千五百二十」何也?此揲之以四之数也。挂扐虽举其要,而七、八、九、六之数,仍以在揲之策为正。挂扐十二,无当于太阳之九,而揲四之三十六,则九也;挂扐十六,无当于少阴之八,而揲四之三十二,则八也;挂扐二十,无当于少阳之七,而揲四之二十八,则七也。至于太阴之六,虽其数相当,而以前三者为比,亦必揲数之二十四而为六也。故七、八、九、六者,自揲之以四而取也。阳道盈而主进,太阳进之极,而数最多。极则退矣,故为少阴之三十二。阴道乏而主退,太阴退之极,而数最少。极则进矣,故为少阳之二十八。若挂扐之策,因过揲而见者也。故阳本进而反见其退,而数之少至于十二;阴本退而反见其进,而数之多至于二十四。此历家逆行之术也。故曰:「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又曰「当期之日」,而「归奇【归奇 按易原文下有「于扐」二字。】

  以象闰」也。闰也者,时与日之余也。

  洪范传

  洪范之书起于禹,而箕子传之。圣人神明斯道,垂治世之大法,此必天佑于冥冥之中,而有以启其衷者。故箕子以为传之禹,而禹得之天。汉儒说经,多用纬候之书,遂以为天实有以畀禹。故以洛书为九畴者,孔安国之说;以初一至六极六十五字为洛书者,二刘之说;以戴九履一为洛书者,关朗之说。关朗之说,儒者用之。箕子所言「锡禹洪范九畴」,何尝言其出于洛书?禹所第,不过言天人之大法有此九章,从一而数之至于九,特其条目之数。五行何取于一,而福极何取于九也?就如儒者说,洛书之数,纵横变化,其理甚妙;禹顾不用,而姑取自一至九之名,其亦必不然矣!夫易之道甚明,而儒者以河图乱之;洪范之义甚明,而儒者以洛书乱之。其始起于纬书,而晚出于养生之家,非圣人语常而不语怪之旨也。

  洪范之书,以天道治人。圣人「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不过行所无事。少有私智于其间,即鲧之「汨陈其五行」也。读洪范者,当知天人浑合一理。吾之所为,即天之道;天之变化昭彰,皆吾之所为;宇宙之间,充满辟塞,莫非是气;而后知儒者位天地、育万物之功,初不在吾性之外。「天阴隲下民」,「天锡禹洪范九畴」,与五纪之天、稽疑之天、庶征之天、五福六极之天,其天一也。

  九畴并陈,若无统纪,而义实联络通贯。皇极居中,而以前四畴会为皇极,后四畴皆皇极之所出。五行,天道之常。敬之于五事,所以修己;厚之于八政,所以治人;叶之于五纪,所以钦天。皇极之道,尽之于是。而后以五事施八政,而时用其鼓舞之权,则谓之三德;谋及乃心、卿士、庶人,而命龟诹筮,则谓之稽疑;察肃、乂、哲、谋、圣之应,则谓之庶征。以皇极敛福,则有福而无极。前四畴责之于己,治天下之根本要会;后四畴取之于外,治天下之枝叶绪余。箕子于皇极而言五福,于庶征而言五事,此其可见之端也。敬、农、协、建、乂、明、念、向、威,各以一字该一畴之义。下文不过叙其目而演之,要无出此九字之中矣。敬者,一心之主宰。敬,则五事之则见,而为肃,为乂,为哲,为谋,为圣;不敬,则五事之则失,而为狂,为僭,为豫,为急,为蒙。敬之用非在外也,得其恭、从、明、聪、睿之则而已。

  八政者,所以厚民也。为之饮食,为之货贿,为之祭报,为之居室,为之交好,所以厚之也。至于斩伐咸刘,陈于原野,肆之朝市,亦所以厚之也。期于胥匡以生而已矣。人主不达乎厚用之意,则建官立政,漫无可据,此官方之所以错乱也。

  五纪者,以岁之数,协月之数;以月之数,协日之数;以日月之数,协星辰之数;以岁、日、月、星辰之数,协历之数。治历明时,随时占候,期于协而已矣。

  「建用皇极」者,天于兆庶之中,独命皇以治之,则皇之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