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许之,是长乱而施夺也。无以听诸侯之讼,而立万民之师矣。王符有云:「痛不着身,言忍之;钱不出家,言与之。」此天下之通弊,而山左之人,则更有异焉者。于外来之客,则望之为伯夷,而独许其乡之人之为盗跖,吾闻君子不党,君子亦党乎?凡□所以言此者,盖为一二辈悠悠之口,若足下之至诚相爱,则中心藏之矣。但得反我汶阳,亦自不为已甚,一切蜚书嫚语,置之勿问,此于宽身之仁有余矣。

  ○与馆中诸公书

  视草北门,紬书东观,一代文献,属之巨公,幸甚幸甚。列女之传,旧史不遗,伏念先妣王氏未嫁守节,断指疗姑,立后训子,及家世名讳并载张元长先生传中。崇祯九年巡按御史王公 【 一鹗】 具题,奉旨□旌表。乙酉之夏,先妣时年六十,避兵于尝熟县之语濂泾。谓不孝□曰:「我虽妇人,身受国恩,义不可辱。」及闻两京皆破,绝粒不食,以七月三十日卒于寓室之内寝。遗命炎武读书隐居,无仕二姓。迄今三十五年,每一念及,不知涕之沾襟也。当日间关戎马,越大祥之后,乃得合葬于先考文学之兆。今将树一石坊于墓上,藉旌门之典,为表墓之荣。而适当修史之时,又得诸公以卓识宏才而膺笔削之任,共姬之葬,特志于春秋,漆室之言,独传于中垒,不无望于阐幽之笔也。炎武年近七旬,旦暮入地,自度无可以扬名显亲,敢沥诚哀恳,冀采数语存之简编,则没世之荣施,即千秋之风教矣。张传「通及先年□疏札,并在总裁□叶□张两君函中,因乏誊手,不能遍呈并祈鉴宥」

  ○与朱长源 【 讳树滋,陕西富平人。】

  五服考异一部计已送上矣。将卜居敷水、南山之麓□□□□□□□□□□册府元龟一书,自隋以前大抵皆史文,不及覆阅。唐及五代多采之会要。今新旧唐书、五代史之所无者,录出数百条,入日知录等书。其元帙舛讹,不敢擅改,并贴红签于上方。旧唐书误字,则用朱笔改正,并补欠十六张,已成完书。至于所托十三经、廿一史一时未得赢余,幸徐为访求,俟将来现买可也。

  ○答人书

  贵宗为周康叔之后,令曾祖念劬先生分符济北,去后歌思循吏之声,自足传于百代。仆非敢靳一言,但一切赞美传述之文,孔子谓之「方人」,谓之「务外」。恐得罪于圣门,有损于己而无益于人,故宁蹈方命之愆而不敢作也。今录与人书一通奉览,惟谅之。

  ○与李子德 【 讳因笃,官翰林,富平人。】

  愚以祁人一事留滞汾州,而家中忽报亡室之讣,病弟穉孙悬望殊切。幸既足与衍生相从在此,即命衍生设位成服,朝夕祭奠,于礼无阙。今将以明年四月一往吴下,春暮先至华阴,恐匆匆不能叩宅。然一至必当专信相闻,不知弟无他适否,可先寄一字山老处□之。汾州米价每石二两八钱,大同至五两外,人多相食。在此日用之费,三倍华下。至此间风景,大非昨年,今冬又值奇寒,终日煤炭中坐,甚悔此一来矣!

  ○与公肃甥一

  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吾甥宜三复斯言,不贻讥于后世,则衰朽与有荣施矣。此中自京兆抵二崤皆得雨,陇西、上郡、平凉皆旱荒,恐为大同之续。与其赈恤于已伤,孰若蠲除于未病。又有异者,身为秦令,而隔河买临晋之小儿,阉为火者,以充僮竖,或言曾割死一人,前闻骇不敢信,顷乃得实据,□有□□遗事奉览,可想而知其人也。岂非自陕以西别一世界乎?诚欲正朝廷以正百官,当以激浊扬清为第一义,而其本在于养廉。故先以俸禄一议附正,然此今日所必不行,留以俟之可耳。九经之外,所著大抵如此。世有孟子,或以之劝齐梁,我则终于韫椟而已。

  ○与公肃甥二

  又

  邸报见二疏,深切时事。其捐纳一疏,似必准行,但恐行之而徒为大吏添一矿穴也。吾向在华山,有建朱夫子祠堂之议,今令迟君慨然为之。转求作记一通,辄已具稿,幸吾甥更为删润,发至曲沃。崇祯报有副本否?若来都门,可得借阅否?陈鼎和志铭久成,有一二□时语,且不出也。

  ○又与公肃甥书

  修史之难,当局者自知之矣。求藏书于四方,意非不美,而西方州县以此为苦,宪檄一到,即报无书。所以然者,正缘借端派取解费,时事人情,大抵如此安望有澄清之日乎。窃意此番纂述,止可以邸报为本,粗具草藳,以待后人,如刘昫之旧唐书可也。 【 唐武宗以后无实录。】 忆昔时邸报至崇祯十一年方有活板,自此以前,并是写本。而中秘所收,乃出涿州之献,岂无意为增损者乎?访问士大夫家,有当时旧钞,以俸薪私购一部,择其大关目处略一对勘,便可知矣。吾自少时,先王父朝夕与一二执友谈论,趋庭拱听,颇识根源,但年老未免遗忘,而手泽亦多散轶,史藳之成,犹可辩其泾渭。今日作书,正是刘昫之比,而诸公多引洪武初修元史故事,不知诸史之中,元史最劣,以其旬月而就,故舛谬特多。如列传八卷速不台,九卷雪不台,一人作两传;十八卷完者都,二十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