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铭之九幽,以驰我哀,不在醪羞。
  ○王介甫祭王回深甫文
  嗟嗟深甫!真弃我而先乎?孰谓深甫之壮以死,而吾可以长年乎?维吾昔日,执子之手,归言子之所为,实受命于吾母,曰:“如此人,乃可与友。”吾母知子,过于予初,终子成德,多吾不如。呜呼天乎!既丧吾母,又夺吾友,虽不即死,吾何能久?搏胸一恸,心摧志朽,泣涕为文,以荐食酒。嗟嗟深甫!子尚知否?王介甫祭高师雄主簿文
  我始寄此,与君往还。于是康定,庆历之间,爱我勤我,急我所难。日月一世,疾于跳丸,南北几时,相见悲欢。去岁忧除,追寻陈迹。淮水之上,冶城之侧,握手笑语,有如一昔。屈指数日,待君归龄。安知弥年,乃见哭庭!维君家行,可谓修饬,如其智能,亦岂多得?垂老一命,终于远域,岂惟故人,所为叹惜!抚棺一奠,以告心恻。
  ○王介甫祭曾博士易占文
  呜呼!公以罪废,实以不幸;卒困以夭,亦惟其命。命与才违,人实知之,名之不幸,知者为谁?公之间里,宗亲党友,知公之名,于实无有。呜呼公初,公志如何!孰云不谐,而厄孔多?
  地大天穹,有时而毁,星日脱败,山倾谷圮。人居其间,万物一偏,固有穷通,世数之然。至其寿夭,尚何忧喜?要之百年,一蜕以死。方其生时,窘若囚拘,其死以归,混合空虚。以生易死,死者不祈,惟其不见,生者之悲。公今有子,能隆公后,惟彼生者,可无甚悼。嗟理则然,其情难忘,哭泣驰辞,往侑奠觞。
  ○王介甫祭李省副文
  呜呼!君谓死者必先气索而神零,孰谓君气足以薄云汉兮,神昭晰乎日星,而忽陨背乎,不能保百年之康宁?惟君别我,往祠太乙,笑言从容,愈于平日。既至即事,升降孔秩,归鞍在途,不返其室。讣闻士夫,环视太息,矧我于君,情何可极!具兹醪羞,以告哀恻。
  ○王介甫祭周几道文
  初我见君,皆童而帻,意气豪悍,崩山决泽。弱冠相视,隐忧厄穷。貌则侔年,心颓如翁。俯仰悲欢,超然一世,皓发黧馘,分当先弊。孰知君子,讣我称孤?发封涕演,举屋惊呼。行与世乖,惟君缱绻,吊祸问疾,书犹在眼。序铭于石,以报德音,设辞虽遍,义不愧心。君实爱我,祭其如歆!
  ○王介甫祭束向元道文
  呜呼束君!其信然耶?奚仇友朋,奚怨室家?堂堂去之,我始疑嗟。惟昔见君,田子之自,我欲疾走,哭诸田氏。吾縻不赴,田疾不知,今乃独哭,谁同我悲?
  始君求仕,士莫敢匹,洪洪其声,硕硕其实。霜落之林,豪鹰俊鹩,万鸟避逃,直摩苍天。踬焉仅仕,后愈以困,洗藏销塞,动辄失分。如羁骏马,以驾柴车,侧身堕首,与蹇同刍。命又不祥,不能中寿,百不一出,孰知其有?
  能知君者,世孰予多?学则同游,仕则同科。出作扬官,君实其乡,倾心倒肝,迹斥形忘。君于寿食,我饮鄞水,岂无此朋,念不去彼。既来自东,乃临君丧,閟阴宫,梗野榛荒。东门之行,不几日月,孰云于今,万世之别?嗟屯怨穷,闵命不长,世人皆然,君子则亡。予其何言?君尚有知,具此酒食,以陈我悲。
  ○王介甫祭张安国检正文
  呜呼!善之不必福,其已久矣,岂今于君始悼叹其如此!自君丧除,知必顾予。怪久不至,岂其病欤?今也君弟哭而来赴。天不姑释一士,以为予助。何生之艰,而死之遽!
  君始从我,与吾儿游,言动视听,正而不偷。乐于饥寒,惟道之谋。既掾司法,议争谳失,中书大理,再为君屈。遂升宰属,能挠强倔,辨正狱讼,又常精出。岂君刑名,为独穷深?直谅明清,靡所不任,人恌莫知,乃恻我心。君仁至矣,勇施而忘己;君孝至矣,孺慕以至死。能人所难,可谓君子。
  呜呼!吾儿逝矣,君又随之,我留在世,其与几时?酒食之哀,侑以言辞。
  ○方灵皋宣左人哀辞
  左人与余生同郡,长而客游同方。往还离合,逾二十年,而为泛交。己丑、庚寅间,余频至淮上,左人授徒邗江,道邗数与语,始异之。
  其家在龙山,吾邑山水奇胜处也。每语余居此之乐,而自恨近六十,犹栖栖于四方。余久寓金陵,亦倦游思还故里,遂以辛卯正月至其家。左山右湖,皋壤如沐。留连信宿,相期匝岁定居于此。而是冬十月,以《南山集》牵连被逮。时左人适在金陵,急余难,与二三骨肉兄弟之友相先后。在诸君子不为异,而余固未敢以望于左人也。
  壬辰夏,余系刑部,左人忽人视。问何以来,则他无所为。将归,谓余曰:“吾附人舟车不自由,以天之道,子无恙,寻当归,吾终待子龙山之阳矣。”及余邀宽法出狱隶汉军,欲附书报左人,而乡人米言:“左人死矣。”时康熙五十二年也。
  龙山地偏而俗淳,居者多寿耇,左人父及伯叔父皆八九十。左人貌魁然,其神凝然,人皆曰:“当得大年。”虽左人亦自谓然,而竟此于此!余与左人相识几三十年,而不相知;相知逾年,而余及于难;又逾年而左人死。虽欲与之异地相望,而久困穷,亦不可得。此恨有终极耶?辞曰:
  嗟子精爽之炯然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