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处之。于是齐、楚怒,诸侯奔齐。齐人伐魏,杀其太子,覆其十万之军。魏王大恐,跣行按兵于国,而东次于齐,然后天下乃舍之。当是时,秦王垂拱而受西河之外,而不以德魏王。故卫鞅之始与秦王计也,谋约不下席,言于尊俎之间,谋成于堂上,而魏将已禽于齐矣。冲橹未施,而西河之外已人于秦矣。此臣之所谓北之堂上,禽将户内,拔城于尊俎之间,折冲席上者也。”
  ○虞卿议割六城与秦
  秦攻赵于长平,大破之,引兵而归。因使人索六城于赵而媾。赵计未定。楼缓新从秦来,赵王与楼缓计之曰:“与秦城何如?不与何如?”楼缓辞让曰:“此非人臣之所能知也。”王曰:“虽然,试言公之私。”楼缓曰:“王亦闻夫公甫文伯母乎?公甫文伯官于鲁,病死。妇人为之自杀于房中者二人。其母闻之,不肯哭也。相室曰:‘焉有子死而不哭者乎?’其母曰:‘孔子,贤人也。逐于鲁,是人不随。今死,而妇人为死者二人。若是者,其于长者薄,而于妇人厚。’故从母言之,之为贤母也;从妇言之,必不免为妒妇也。故其言一也,言者异,则人心变矣。今臣新从秦来,而言勿与,则非计也;言与之,则恐王以臣之为秦也。故不敢对。使臣得为王计之,不如予之。”王曰:“诺。”
  虞卿闻之,人见王,王以楼缓言告之。虞卿曰:“此饰说也。”王曰:“何谓也?”虞卿曰:“秦之攻赵也,倦而归乎?王以其力尚能进,爱王而不攻乎厂正曰:“秦之攻我也,不遗馀力矣,必以倦而归也。”虞卿曰:“秦以其力攻其所不能取,倦而归,王又以其力之所不能攻而资之,是助碧自攻也。来年秦复攻王,王无以救矣。”
  王以虞卿之旨告楼缓。楼缓曰:“虞卿能尽知秦力之所至乎?诚知秦力之所不至,此弹丸之地,犹不与也,令秦来年复攻王,得无割其内而媾乎?”王曰:“诚听子割矣,子能必来年秦之不复攻我乎?”楼缓对曰:“此非臣之所敢任也。昔者三晋之交于秦,相善也。今秦释韩、魏而独攻王,王之所以事秦,必不如韩、魏也。今臣为足下解负亲之攻,启关通敝,齐交韩、魏。至来年而王独不取于秦,王之所以事秦者,必在韩、魏之后也。此非臣之所敢任也。”
  王以楼缓之言告虞卿。虞卿曰:“楼缓言不媾,来年秦复攻王,得无更割其内而媾。今媾,楼缓又不能必秦之不复攻也,虽割何益?来年复攻,又割其力之所不能取而媾也,此自尽之术也。不如无媾。秦虽善攻,不能取六城;赵虽不能守,亦不至失六城。秦倦而归,兵必罢。我以六城收天下以攻罢秦,是我失之于天下,而取偿于秦也。吾国尚利,孰与坐而割地,自弱以强秦?今楼缓曰:‘秦善韩、魏而攻赵者,必王之事秦不如韩、魏也。’是使王岁以六城事秦也,即坐而地尽矣。来年秦复求割地,王将予之乎?不予,则是弃前资而挑秦祸也;与之,则无地而给之。语曰:‘强者善攻,而弱者不能自守。’今坐而听秦,秦兵不敝而多得地,是强秦而弱赵也。以益愈强之秦,而割愈弱之赵,其计固不止矣。且秦,虎狼之国也,无礼义之心。其求无已,而王之地有尽。以有尽之地,给无已之求,其势必无赵矣。故曰:‘此饰说也。’王必勿与。”王曰:“诺。”
  楼缓闻之,人见于王,王又以虞卿之言告之。楼缓曰:“不然。虞卿得其一,未知其二也。夫秦、赵构难,而天下皆说,何也?曰‘我将因强而乘弱。’今赵兵困于秦,天下之贺战胜者,则必尽在于秦矣。故不若亟割地求和以疑天下,慰秦心。不然,天下将因秦之怒,乘赵之敝而瓜分之。赵且亡,何秦之图?王以此断之,勿复计也。”
  虞卿闻之,又人见王曰:“危矣,楼子之为秦也!夫赵兵困于秦,又割地为和,是愈疑天下,而何慰秦心哉?是不亦大示天下弱乎?且臣曰勿予者,非固勿予而已也。秦索六城于王,王以六城赂齐。齐,秦之深雠也,得王六城,并力而西击秦也,齐之听王,不待辞之毕也。是王失于齐,而取偿于秦,一举结三国之亲,而与秦易道也。”赵王曰:“善。”因发虞卿东见齐王,与之谋秦。
  虞卿未反,秦之使者已在赵矣。楼缓闻之,逃去。
  ○中旗说秦昭王
  秦昭王谓左右曰:“今日韩、魏,孰与始强?”对曰:“弗如也。”王曰:“今之如耳、魏齐,孰如孟尝、芒卯之贤?”对曰:“弗如也。”王曰:“以孟尝、芒卯之贤,帅强韩、魏之兵以伐秦,犹无奈寡人何也。今以无能之如耳、魏齐,帅弱韩、魏以攻秦,其无奈寡人何亦明矣!”左右皆曰:“甚然。”
  中旗推琴对曰:“王之料天下过矣。昔者六晋之时,智氏最强,灭破范、中行,帅韩、魏以围赵襄子于晋阳,决晋水以灌晋阳,城不沈者三板耳。智伯出行水,韩康子御,魏桓子骖乘。智伯曰:‘始,吾不知水之可亡人之国也,乃今知之。汾水利以灌安邑,绛水利以灌平阳。’魏桓子肘韩康子,康子履魏桓子,蹑其踵。肘足接于车上,而智氏分矣。身死国亡,为天下笑。今秦之强不能过智伯,韩、魏虽弱,尚贤在晋阳之下也。此乃方其用肘足时也,愿王之勿易也。”
  ○信陵君谏与秦攻韩
  魏将与秦攻韩。无